第17章(1 / 2)

他松开叶锦书的手脚,翻身坐在床上,笑话他:“你瞧你怕的,就你这样还跟我耍心眼呐。”

叶锦书咬着牙,抬脚对着他的肚子狠狠踹了一脚,而后裹紧被子,低声咒骂了他一声,无耻。

霍子戚深感冤枉,吃痛捂着肚子还要找他讨说法:“是你先出招的,我不过礼尚往来而已。”

叶锦书回头怒瞪了他一眼,嗓音因紧张未歇而有些颤抖软糯:“你赖皮。”

霍子戚见他玉颊生霞,眼里蒙着一层淡淡水雾,模糊了他一贯的老成气质。

撅着嘴还气鼓鼓的,倒不失几分可爱模样,一时不觉呆了,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觉得自己不大对劲,挠了挠头兀自铺床躺地上了。

叶锦书则拥着锦衾,被两腿之间那不争气的玩意儿折磨到后半夜才睡着。

霍子戚却睁着一双明眸,毫无睡意,听着床上那位呼吸入缓,他掏出脖子上挂着的一枚铜钱。

几年来他总是习惯在心神不定的时候,摸索着铜钱上「盛利通宝」的「盛」字上方的一处豁口。

因多年的抚摸,缺口已变得十分圆滑,摸起来有一种水珠的触感。

还记得六年前,他才十二岁,哥哥十四岁。长江泛滥成灾,流域附近的江州境内,金匮,申城,六合难民成山,彼时修缮河道迫在眉睫,北方贼寇又蠢蠢欲动,接连挑衅,内忧外患一同来袭,中原一时腹背受敌。

那时的赈灾力度不比现在,甚至比在贪官李定达的管理之下还要艰苦百倍。

父母接连饿死,他与哥哥只能以乞讨为生。后来他生了一场病却几乎压垮了两个人的身心。

哥哥想尽办法,去偷去抢,弄得浑身是伤也酬不齐药钱。他知道哥哥心里苦,可当着他的面却还是会笑。

哪天运道好碰上好心人赏了个馒头,哥哥总也千恩万谢地给他磕上四五个响头。而后回来故作轻松地将那么馒头与他分吃。

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哥哥兴奋地跑来跟他说,他要去从军。

由于每个地区都有征兵人数要求,江州十六岁以上男子人数不足,以至于顶上悄悄放低了标准。

哥哥说与其两个人相依为命,一齐等死,倒不如他去战场上搏一搏,能杀死几个贼寇,还能给他挣上一碗药钱。

然后,哥哥就将他交托给了冯氏,又将报名参军后得到的一百钱送给了冯氏,希望能不吝照顾自己的弟弟。

剩下的一百钱哥哥悄悄塞进了他的袖口,临走前的嘱咐犹在耳边。

“小七,爹娘死后,咱们就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不知道我能在战场上活到几时,但是为了你,咬着牙我也会挺下去的。

你也是,千万别输给疾病。还有,爹娘说了,人心叵测,万不能轻易与人交心。

小七已经十二岁了,该明事理,懂是非了。待到盛军凯旋那日,希望我们还有再见之时。不,一定会有再见之时!”

哥哥走了。

临走那天,他去送他了。哥哥跟在队伍末尾,不停地向他挥手让他赶紧回去。

他看着哥哥站在一民兵队伍末尾,与那些人高马大的成人相比,哥哥瘦弱的像根弱不禁风的豆芽菜,甚是连双裹足的草履都没有,赤着一双脚丫子踩在粗糙的地面上。

这样的身躯如何能扛得住北方骑兵的凶猛攻击。这与白白赴死有什么两样。

前方来了一名小旗,仗着自己在军队有两年资历,脾气大得很。

他趾高气昂地来到民兵队伍前,插着腰挨个儿点起了名儿。

喊到哥哥的名字时,他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掏出了五十钱塞到了那小旗粗糙的手掌中,哀求他在军中多多照拂自己的哥哥。

小旗掂了掂分量,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