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博渊反驳:“可现下金匮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瘟疫肆虐,交通闭塞,监察御史董庆春冒着生命危险步入此等危险之地为陛下勘察灾情,难道就是为了贪污纳贿么?”
胡灵均轻哼一声,暗藏锋芒地回答:“叶大人难道没有听说过,富贵险中求这句话吗?如今金匮与世隔绝,消息不灵。
若是有些人沆瀣一气,躲在里头干些贪赃枉法之事谁又能知晓啊。
叶大人袒护之心昭然若揭,难不成您身在京师却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也有份参与?”
叶博渊当年作为盛孝宗麾下幕僚时,常被人称赞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才,时常与孔明,公瑾相提并论。胡灵均在此时用这句赞美之语是故意讥讽。
“你!”叶博渊气得老脸通红,方要开口狠狠反驳一番,陛下却抬手示意他不必再说,“朕已有决断。”
听政殿中众人齐道一声是后,随后不动声色依次退出殿外。
7、夜食
叶博渊出了宫门,叶庭秋派人套了马车在宫门外等候已久。
他坐车回到自己的永嘉伯爵府邸时已经快到午膳时分。叶庭秋正在堂前等候,见到父亲归来,连忙上前迎接,扶他坐下,又见父亲满面愁容,遂缓声问道:“父亲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叶博渊落座便叹气,一双花白的眉毛皱成一团乱麻。他扶额静默许久,才有心情与叶庭秋缓缓道来方才朝上之事。
叶庭秋闻毕,眸中也凝上了一缕后怕:“父亲是担心董庆春此番言论确实有不尽不实之处?”
叶博渊微微颔首,愁容惨淡:“那封奏折我细看了两遍,与他一贯作风相去甚远。从前他从不乱作些谄媚讨好之语。
可那封折子中的的确确颇多笔墨在溜须拍马上。莫不是真因此前未升任佥都御史而怀恨在心。糊涂啊,糊涂啊!”他连拍桌面两下,震得茶水翻溅。
叶庭秋微微倒吸了一口凉气:“父亲,董庆春是您向陛下荐举前往金匮查赈,若是他真有不良居心,岂非您也脱不了干系。”
叶博渊坐在堂前头疼不已,连仆人奉上的他一贯最爱的西湖龙井他也无暇顾及,只一味唉声叹气,愁眉不展。
他按着鬓边突突狂跳的脉搏,瓮声瓮气地道:“我原本想着他没能升迁,心里委屈。才在陛下面前帮他提了一嘴,想着若这事办好,在陛下心里记上一笔功劳,来日总再有升迁之望的。”
叶庭秋思考片刻,脑海中忽闪过一道雪亮,兴兴道:“父亲,您若信不过董庆春。儿子有一计策。锦书现下也在金匮,灾情如何他必定清楚。
之前儿子一直与他有书信往来,只是如今金匮封城,消息递不进去。若是父亲能设计把锦书接出来仔细询问一番,岂不是一举两得。”
叶博渊太阳穴突突地跳,想起自己骄悍的妻子,一时难以启齿:“这主意我也想过,只是你母亲那个脾气怕是不会应允。”
叶庭秋抓住叶博渊的小臂,急切道:“父亲,这都什么时候了。倘或董庆春确实居心叵测,届时东窗事发,父亲岂不是让陛下拿住了把柄。您想想当年一力拥护陛下登基的功臣还剩下几个。”
经大儿子一番提点,他才醍醐灌顶一般想开。他用力握住桌角,关节都青白了。
心中定定有了决断:“好。你先写一封家书先送与锦书。我来疏通关节,想必看在我的面子上,总能在密不透风的金匮开出一条缝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叶锦书呆坐在霍子戚屋里已经一个上午了。
自他睁眼以来,不仅是霍子戚连近旁伺候的听松也不见了踪影。他只得捂着干瘪的肚子,苦熬饥饿。
画饼充饥显然是无稽之言。他坐在翘头案书桌前逼迫自己读了半个时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