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两个小婴儿生命力顽强，总算是平平安安长大了。

孩子长大了，就会想事情了，看着满屋子的林挽月照片，他们指着问林曜：“她是谁啊。”

【她是你们的妈妈。】可这样一来，他们两兄弟跟她的关系，反而比林曜更近了。

林曜苍白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原本黯淡的黑眸却因着照片里的人浮动柔柔温情，“她是我的妹妹。”

连他们实际上亲戚关系的小姑都不是，林曜只是这样告诉他们，带着隐秘的自豪，告诉从他肚子里生出来的两个小孩说，她是他的，妹妹。

他指着她的照片嘱咐林年林天两兄弟，“你们要爱她。”

爱她。

真好啊，他们还有去爱她的机会。

要用尽全力去爱她，要…代替他去爱她。

林曜和林挽月当然有过朝夕不离的时候。

短地他觉得他觉得现在的每一天都可怕地长。

太长了，太难捱了。

林曜依旧给林挽月的手机打电话，听那段忙音。

【一…二…三…】

他在心里数着时间，

忙音有十七秒，日久天长的，他卡这时间卡得比手表还要准确。忙音之后依然是雷打不动的空号提醒。

他像是饭前必须要祷告的基督教徒，重复去拨打着一个拨不通的号码。

其实现在林挽月要来见他，林曜也不敢让她看到自己。

他太憔悴了，瘦的像个怪物，长了好多皱纹，头发灰白，身体上，剖腹的伤疤丑陋地连看一眼都几欲作呕。

林曜变得这么难看，只希望他在挽挽那里，永远都是他最好的模样。

他只求，可以最后再听一听挽挽的声音。

他好想她。

眼泪像是融化的蜡，从鼻梁滚滚而下，落到拿着手机的指节上，林曜的手无力地垂落到膝头，手机啪一声，滚了好远，亮着的屏幕有了被摔坏的裂纹，上面有个刚拨打出去等待接通的号码。

只是这一次，电话听筒里的忙音没有人再专注地去听了。

“爸！”

林年歇斯底里的声音像是隔了好多层绒布，模糊地听不清，林曜感觉眼皮好沉，所以他就那么闭上了。

林挽月所不知道的所有这些事，包括孩子在内，林曜偷偷做了，却又不敢告诉她，其实是因为林曜心理知道自己又错了，挽挽知道了又会生气的。

林曜好像是在不停地犯错，不停地老调重弹。林挽月从来说的都是对的，林曜是离开林挽月就不能独立行走的软体动物。

失去她，林曜就像没了壳的蜗牛、脱离土壤的树木，只有凋零枯萎这一个结局好走。

他好像是要死了。

角落里无人在意的手机黑了屏幕。

林曜深陷下去的眼窝里，泪水凝固成不会变化的冰冷。

肩膀被他的两个孩子如何猛烈的摇晃，林曜也再感觉不到了。

还好他早就做好了准备，要死的人感觉得到自己大限将至的。林曜给林挽月留了钱，也留了孩子。

他给了她一切。

林曜这辈子，头一次做人的哥哥，他好像是做错了。

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哥哥。

但他没有做得太差，是吧？

第 番外篇·双生子 爱有迹可循 01

林年从没见过这么懒的人。初到林挽月家的时候，不大的一居室，到处都堆着杂物和换下来的衣服。

扫帚簸箕的套装搁在角落，那鲜亮的颜色，打眼上去就知道是没动过得。

被子也不叠，林挽月起床时掀出来是什么形状，到她夜里上去之前，就还是什么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