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年头的物件了,上面的彩印图案都泛白?模糊,只能?依稀分辨出来,是一只眯着眼睛的红色狐狸。

破到白?送都没人要的东西,在他这却视若珍宝。

电话里吵闹的声音还在继续,江喻呼出一口?气,喃喃道?:“我?怕啊。”

“你要是真怕就?别总去招惹他!”

“不,不是。”

他哽咽了一下:“我?怕的不是君瑾泽。”

结束一通到底没说明白?所以然的电话,江喻将遮住眼帘的刘海撩至脑后,起身走进浴室。

蒸腾的水蒸气弥漫升起,雾蒙蒙的镜子被擦出一块清晰的区域。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从锁骨上缓缓滑过?,梦境中,成佑就?是在这个位置留下的红痕。

他常常会在梦里见到她,每一次都会问一句“我?们回家好吗”,成佑有时?会回答“好”,有时?会催他继续走。

江喻曾经想过?,如果那晚他没去参加颁奖盛典,没有赴剧组的约,是不是成佑就?还会是“成佑”。

别人都无?知无?觉,但江喻就?是知道?。

让他费劲心思的阿佑是一把被绸缎裹住利刃的剑,锋芒和?温情奇妙地融于一体,每次对视每次触碰都能?让他从身体到灵魂震颤不休,心甘情愿去臣服。

而面对现在的“木偶”,江喻除了平静就?只有愤怒。

明明让他重生了,明明让他遇上了,明明让他得到了,为什么?又要从他手?里夺走?

江喻想,如果重生是一场游戏,那他可以复原上一世的行?为让游戏重新开?局。

要么?,再次遇见她,要么?,逼她回来。

于是他送走了让可能?会让成佑离开?的影帝奖杯,与上一世的合作伙伴联络到一起,毫不吝惜羽毛的捡起阴暗龌龊的手?段,可他把事情都做了一遍,为什么?……他不能?再回到过?去了?

缇娜、棠果、童欣、周家兄妹……只要和?成佑稍微亲近的人他都可以利用,逼缇娜辞职再也做不成经纪人,给周蓦找麻烦让他远赴海外,江喻知道?自己手?段卑鄙,他愿意接受惩罚,只是惩罚他的人,为什么?还不回来?

他脑袋乱成一团,伸出手?触摸着镜子里的人像,视线渐渐模糊。

眉尾下的朱砂痣失去了经常摩挲它的人也变得黯淡,寂寞地隐蔽在眉尾下。

“我?怕啊”

在这间很明亮很温暖的浴室,他无?助地倚靠在墙壁边缘,身体渐渐下滑,最后双臂抱紧瘫坐在地上,宛如凛冬寒夜中无?处容身的旅人。

江喻垂下头,淋浴的热水淅淅沥沥地兜头浇下。

“阿佑,我?怕动了君瑾泽你还是不回来,我?就?真的……真的没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