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傍晚,宋荔还送来碗肉沫蛋羹,叫她们?晚饭都多吃了半碗。

听到郭氏指桑骂槐,木氏便坐不住了。

她家得了宋荔的好处,却也回赠了许多,哪里有占人家便宜,欺负人家?

正要推门出去理论,又想着周氏孤儿寡母的,难保不会心动郭家提出的条件,只?好按捺下来,先听听周氏的口风……

那厢,周万春的耐心十分有限,在春风楼时,都没哪个敢像郭氏这般看?轻她。

心里盘算着吃绝户,面上又仿佛她们?郭家肯接纳她们?孤儿寡母,是天?大的恩赐一般。

周万春晓得宋荔为了赎身,废了多大努力,八成瞧不上所谓的好亲事?,耗得耐心全无,说话也没有顾忌了:“滚,我与你们?没什么好说的,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也想进我家门,呸。”

郭氏和媒婆被她毫不留情?面的言语,刺得面色一白。

郭氏当?即不干了:“我的儿不嫌弃你家宋荔破了相,还愿意?求娶,你这老寡妇,别给脸不要脸。”

周万春从前也是教?养极好的人,后来流落到风月场所,见惯了那些市井底层的嫖客睡了妓子,白嫖不给钱,被龟奴们?拳打脚踢咒骂。

方才那句粗话,已然?丢下了全部教?养,此?刻憋得脸红脖子粗,不知该如何骂回去。

吱呀一声,木家的院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木氏狠狠呸了口唾沫:“郭氏,整个乐安巷谁家不知道你家儿子吃喝嫖赌,不事?生产,整天?游手?好闲,偷鸡摸狗,方圆十里有姑娘家的父母都不愿跟你家说亲。你也好意?思带着媒婆来提亲,什么一表人才,我呸,就你那宝贝儿子,生得獐头鼠目,身高不足五尺,还没我家湘湘高。”

宋荔推着小?推车回来时,透过篱笆,见邻里都躲在门后听八卦,大老远她也听见木氏响亮的大嗓门。

“你个丧良心的,是人是鬼,只?要使?了银钱,都给人做媒,小?心以后生孙子没□□……”

走近了,见木氏叉着腰骂人,骂了一大串,半点不带气喘,身子骨棒棒的。

她本?以为是有不开眼的人上木家提亲,求娶木湘湘,被木氏骂得狗血淋头。

听了片刻,发?现竟是冲着自己来的!

当?事?人一出现,郭氏立马趾高气扬,对着周万春说:“你不同意?不打紧,这做父母的不好违背儿女婚事?,况且你又不是宋荔的亲娘,得问问宋荔的意?思?”

宋荔将推车放好,跟郭氏擦肩而过,进入到屋里,搜寻一圈,在墙角找到一把扫帚。

没等郭氏和媒婆反应过来,两人挨了宋荔一记扫帚,吓得灰溜溜往回跑。

郭氏边跑,边骂骂咧咧:“泼妇,泼妇啊,要是我儿娶了这个泼妇,只?怕家宅不宁。”

巷子里躲在门后偷听的邻里,干脆从门后探出个脑袋,瞧着宋荔挥舞着一把扫帚,将郭氏和媒婆打得发?髻散乱,灰头土脸:“我要告官。”

宋荔学着木氏,一手?叉腰:“你自去告,我等着,不就是交点罚金吗,我交得起,到时候我再打你一顿。”

媒婆第一次踢到这种硬茬子,时下风气开放,女儿家也会顾忌悍妇名声,不论如何,多半会忍着受着,不会这般毫不顾及名声,哪里有过这样狼狈:“郭夫人,给你家儿子说媒的喜钱,我不要了,你另找别的媒婆吧!”

眼见郭氏和媒婆走了,宋荔收了扫帚,向?木氏道谢:“方才多谢伯母相护,我干娘不善与人交际,遇到这种不知廉耻的人,差点要被欺负了,还好有木伯母在。”

夸得木氏怪不好意?思:“远亲不如近邻,你和湘湘都是朋友,也常常帮衬着,不说这些话,你干娘约莫吓着了,快扶回房里喝喝茶,静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