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人手不够,花妈妈把小翠调来厨房给宋荔打下手。

厨房的差事油水多,每日都能吃到油润润的肥肉片,后院的丫鬟仆妇婆子们哪个不是做梦都想来这里当差,还有使了钱财托关系来的。

小翠当然也想来厨房,她一不擅厨艺,二没有银两托关系,能来厨房帮忙,全靠平时跟宋荔走得近,沾了光。

品相好的蛋卷,卖给春风楼里的客人,部分瑕疵品,留给小厨房吃。

吃了宋荔的蛋卷,苗婆子也投桃报李,烙的春饼给宋荔和小翠各塞了只。

初来乍到,小翠摸着热乎乎的春饼,这才想起:“今天是春分,过春分,咬春饼。”

宋荔不知道这些习俗,春饼却是吃过的。

春饼和春卷有些类似,又有点像手抓饼,春饼是擀得薄薄的一层面皮,小火慢烙,卷上葱、蒜、韭、蓼、蒿、芥辛嫩之菜杂和食之,谓之五辛盘,又叫春盘。①

现代的春饼,多以鸡蛋丝、黄瓜丝、豆芽、胡萝卜丝,或肉丝,刷上酱料食用。

将春饼卷好,下锅油炸,又成了春卷。

宋荔咬着春饼,饼皮具备韧劲,包裹着春菜五味辛香,饼子本身没什么味道,醇厚多姿的酱香,赋予了春饼丰富无穷的滋味。

后院石阶,宋荔和小翠坐在小马扎,小口小口咬春饼。

咸豆花

前院,大堂里布置着若干花树。

夜风微拂,桃花瓣簌簌掉落,疏影暗香。

春风楼新来一位梅嫣娘子,今日酉时献舞的消息,早已传遍了城中。

全赖花妈妈的造势,还未到酉时,春风楼的大堂迎来数位员外富户,家境不错的浪荡公子哥儿,不乏有粗布长衫的普通百姓,点一杯薄酒,能坐在角落里呆一二时辰,顺便瞧个热闹,一睹这位梅嫣娘子的舞姿。

大堂靠近舞台的前排位置,坐了几位阔爷,王福也在其中,打量着周遭的盆景桃树,仿佛置身桃园,清香袅袅,还未见到梅嫣的舞蹈,已让众位阔爷有了几分期待。

几息后,有丫鬟捧来蜡烛,将昏暗的室内映的灯火通明。

王福正端起茶盏,空气里传来清雅的香粉味儿,紧接着有悦耳的银铃声。

入目是女子白皙的脚腕,挂着一串银铃,叮当作响……

花树下,女子肤如凝脂,身着胭红舞裙,纤纤一握的腰肢,随着她的舞动,腕上的铃铛叮铃铃,引得大堂里的阔爷们呼吸一滞,眼睛直勾勾盯着台上娇俏明媚的少女。

这幕落到花妈妈的眼里,顿时喜笑颜开,仿佛看到了一堆堆白花花的银两。

被花妈妈最看不起的角落里席位里,昏暗里,一个鹰钩鼻,虎背熊腰的壮汉刚刚落座,他身上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长衫,与周遭的粗布农户没什么区别。

他盯着在花雨里翩翩起舞的美貌少女,鹰眼里透露着势在必得。

离春风楼一巷之隔,陆承听到下属过来回禀,姚大榜现身了。

得知姚大榜此刻正在春风楼里,陆承吩咐不要打草惊蛇,先查探清楚对方身边跟了多少个打手,把春风楼所有出入口围堵起来,不能放跑一人。

姚大榜胆小如鼠,一点风吹雨打就会躲起来,躲了半年,这次叫他跑了,下次不知道又要到哪里守株待兔,所以不能有任何闪失。

*

入了夜,只要不当值,小厨房里有赵婆子和苗婆子,一般没宋荔的差事。

忙活了大半天的蛋卷,这会子无事,宋荔有点困倦,天天早起,只睡三个时辰,铁人也熬不住,她不耐烦等着吃宵夜,干脆回房里睡觉去了。

脑袋刚挨着枕头,想着明早卖鱼片粥的事,不知不觉睡过去。

睡得迷迷糊糊间,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