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问宋荔:“你什么时候养了狗?”

她回:“前几日才聘来的,家里栅栏低,怕坏人翻进来,养了葡萄示警。”

胡立无视对自己表露敌意的小奶狗,转而打量起院子,有?大树,有?菜园子,里头种着一些当?季时蔬,还有?爬满藤蔓的木架子……规整得整齐干净,看得出来居住的主人很爱惜,爱打理这座小院。

看了一圈菜园子,他见到另一角落用围栏围着,里头却是空荡荡:“这里是要种植什么吗?”

顺着他的手指,宋荔看到了陆承做的围栏:“那是预备养鸡的地方,家里的蔬菜多的吃不完,打算过两日捉小鸡来养着。”

胡立精神恍惚,心里有?些不痛快,仿佛丢失了什么。

他们分别不到两月,发现宋荔这两个月似乎经历了许多,而这些他不曾参与过。

看到宋荔带着干娘搬出来租院子住,似乎过得不错,他的嘴角会轻轻上扬,也?会心中失落,害怕以后?与宋荔渐行渐远。

他有?点后?悔了,如果当?初不抛下宋荔,没有?跟着薛老爷回苏州,那么他会参与到宋荔最艰难的那段日子,他们一起风风雨雨,一步一个脚印,把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

“宋荔,当?初我?跟着薛老爷离开,你会怪我?吗?”

听到胡立的话,宋荔从?筐子里挑了两个软乎乎的蜜桃。

给他递去一个,另一个被她揭开桃子皮嘴唇凑上去嘬一口,桃汁四溢,溅了她一手:“怎么会,薛老爷是你的生父,你跟着他回去继承家业,而且薛老爷会培养你,比你在春风楼有?前途。”

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换作宋荔,现在有?个不能生育、坐拥万贯家财等着继承的父亲来找她,宋荔立马扑进生父怀里痛哭,上演一出父慈女孝。

她嘬掉手指上的汁水,感?叹:“这蜜桃真软啊,刚拿回家时还是脆生生的,放了两天?,软软的,水水的,好?多汁。”

胡立也?学着揭去桃子皮,果肉软得像是一汪桃子,甜甜蜜蜜,桃香浓郁。

宋荔吃掉一只软绵绵的蜜桃子,不过瘾,又挑了个软乎乎的揭皮了吃:“你要给薛老爷报信吗?你身上没钱,一会儿吃了饭,我?给你寻个住宿地方。”

胡立见她们小院只有?东西厢房,没有?多的卧房住宿,他倒是不介意到厨房将就一晚,可是没有?被褥啥的,没法睡。

正当?他纳闷,宋荔上哪里找住宿地方时,晚饭前,看见个着碧荷纹暗花长衫的男子,推开院门。

见了对方,葡萄竟毫无敌意,一脸谄媚样儿上前迎接。

那人不理会它,打眼瞧来,看得胡立后?背汗毛竖立。

陆承!

他来做什么?

见葡萄屁颠屁颠地凑上去,那副讨好?的嘴脸,想来对方不是一回两回来宋荔家了。

陆承从?前看宋荔的眼神,便有?些不对劲儿,现在的情况,莫非两人趁他不在,好?上了?

怎么不见宋荔在信里说起这回事?

胡立脑子里一万个为什么,对上对方极具敌意和?攻击性的锋锐目光,突然意识到什么。

拿他当?假想敌?

从?前嘛,胡立和?宋荔呆在春风楼,没有?自由,陆承是个捕快,对他们这些低贱奴籍的人来说,陆捕头算得上是一个好?归宿。

现在不一样了,他的妹妹宋荔获得了自由身,靠着经商过日子,他又是苏州富户之子,有?他在,以后?必定亲自把关给妹妹找个有?学识的,温柔又体?贴些的夫郎,不至于辱没了她。

陆捕头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吏,如今他瞧不上了。

胡立暗暗想着,还重重哼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