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经做好了准备，可裴煜的话仍旧像是利刃狠狠刺入她的心口。

刺得她连呼吸都钝痛。

云浅月垂眸掩去那一抹不堪，指着自己脸上的血痕轻嗤。

“做错人的究竟是谁？裴煜，如今你连这点辨别能力都没有了吗？”

裴煜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微愣，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

一旁的白芷却徒然惊叫一声，害怕地朝后躲去，嘴里喃喃着：“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裴煜呼吸骤然紧促，凝着云浅月的眼眸闪过一抹幽深。

“便当是阿芷做错了事，如今她旧疾发作已然视作惩罚。阿月，这样还不够吗？”

说完，他不再看她，打横抱起白芷径直朝外走去。

徒留下云浅月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良久，

够，怎么不够呢。

云浅月的心脏像是被凌迟，翻滚着千刀万剐的痛。

可最后，也只是目光死寂地低下了头。

没关系，就这样吧。

裴煜，但愿你知晓我不会再嫁你的那刻，也能够同此刻这般理直气壮……

第四章

那之后几日，裴煜没再来汀泉小筑找过她。

云浅月也乐得清静。

闲下来的时间，将自己的院子里里外外收拾了个遍。

毕竟，等到她当上圣女之后，这个院子，她也不会再回来了。

刚刚把整理出来的关于裴煜的东西封进纸箱，打算拿出去丢掉，院子里就蓦然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明明才不过三日，两人如今却生分地像是已然过了许久。

隔着漫天飞舞的落叶，裴煜视线牢牢追随着云浅月。

两人默然许久。

他才喉结滚动，涩声道：“阿月，我知你气我当时冲动误会了你。可即便是我错了，我们这么久的情谊，我不来寻你，你便也不来寻我吗？”

“罢了，”裴煜眼眶泛红，莹着快要溢出的深情，“我知在阿芷的事上，是我有愧于你，但阿月，我对你的心却仍旧如当初那般……”

云浅月看着眼前不停翕动着的薄唇，意识逐渐恍惚。

脑中不合时宜地涌出一个念头，裴煜有多久，没有好好这样同她说过话了。

上次听他这般情深意切，还是在桃枝刚抽新芽之时。

后来，他再同她说些话，要么夹着怨气，要么裹着猜疑。

像钝刀子割在心口，久了竟也叫她习惯。

想着，再次凝神朝面前的男人看去。

云浅月却只没头没尾地轻问：“所以呢？你这次来又是为了什么？”

裴煜的表情徒然僵硬，张了张口，想要辩解。

云浅月的话却比他更快地响在院中：“裴煜，你总不至于告诉我，你今日便只是想来同我互诉情意吧？”

空气骤然静默。

良久，裴煜才开口道：“阿芷如今无父无母，大婚时需有高堂受礼。所以……”

原来，这才是他的目的。

短短的一句话，抽干了云浅月浑身的力气。

“所以，你要我……当她的娘家人？亲自看你们拜堂？”

她看着他的脸，忍不住嗤笑出声：“裴煜，你不觉得这对我太过残忍了吗？”

“在所有人眼里，本该成亲的是我们，你这样做，又可曾为我考量过半分？”

“有我在，没人敢乱嚼舌根。”裴煜说着，看着云浅月的眼里闪过一丝无奈。

只当她是顾念女儿家脸皮。

“整个汴城谁人不知，我裴煜心底只你一人。我娶阿芷，不过是可怜她一介孤女。”

裴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