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2)

的轮廓不声不响直奔我走近,男人精确无误定格在这辆报废的汽车,街口射入的雪光映照在他的脸,他眉间是凌厉的漩涡,漩涡之下掩盖的是我二十八年记忆最深刻的一双眼睛。

阴鸷,幽暗,桀骜,深不见底。

也许是他的目光太惊心动魄,或是他没残害我,我忽略了他的危险性,只顾关注他惨白的嘴唇,他也受伤了,我递给男人一块毛巾,指了指他的伤,“我不报警。”

他抬头端详我。

我说,“电缆线迸闸了,黑灯瞎火什么都没看清。”

他一言不发,也不接受我的毛巾,摸索着上枪膛。

我亮起前灯,男人的皮夹克厮打时拉扯出了褶皱,挨着胸部位置一分为二劈砍,里面浅色的毛衣渗出血渍,蔓延成一片,弥漫的腥味中,他撕裂了粘连的外套,皮开肉绽的肩胛横亘着一条三四厘米触目惊心的白骨。

他单手拎着,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打火机,呼啸的北风灌进巷子,吹得房梁顶篷的冰棱撅折了一截,砸在他腐烂的枪伤,他皱了下眉,拇指快速按开关,火苗蹿升又熄灭,油耗尽的最后一刻,他点燃了香烟,烟头压在染血的衣袖,火种吞噬了夹克衫,直到烧得焦糊他才松开手。

他在销赃。

因梁钧时的关系我了解内幕,“有仪器的,灰烬也能提取物证。”我撩开眼前碎发,搜寻着井盖,“下水道霉臭的液体有腐蚀性,能溶解火化的纤维。”

他垂着眼帘吸烟,火光笼罩着他,男人下颔刚毅凸出,五官不平不扁,尤其是喉结,他的喉结棱角分明,从侧面看充满阳刚的性感,挺俊的身影在坏了的路灯下镀了一层醺黄。

“我可以捎你一程,你能修下我的车吗?”

血珠滴答淌在他袖绾,像是下一秒,他会开枪灭口。

我主动递出钱包,“你缺钱?”

他掐断烟蒂,踩在脚下碾,“我劫色。”

我探出的手缩了缩。

男人轻蔑闷笑,“来历不明的b杯女人,我没兴趣。”

他话音未落,举枪瞄准我,破烂不全的玻璃再次爆炸,碎片包裹一枚子弹沿着我耳朵飞驰,尖锐的弹头钉在了后座,我压抑着不敢叫,生怕激怒他。

想象中的痛感并没爆发,我睁开眼,夜幕下男人已经无影无踪,飓风肆虐席卷着遍地狼藉的雪坑,搁在方向盘的毛巾不翼而飞。

他自始至终没暴露正脸,我唯一的印象,他半点不像粗鲁的地痞混子,深沉,斯文,带着一股亦正亦邪的阴鸷。

002 钧时,今夜我很快乐

梁钧时居住的宾馆距离火拼的巷子有八十里地,秘书赶来时,寒霜掩埋了现场的血迹,我透过玻璃瞧了一眼路灯,原本的两排脚印冲刷得不剩痕迹。

男人像来去无踪的谜团,留下揭不开的谜底。

死里逃生的我精疲力竭瘫在椅背,秘书说出发前告诉过梁钧时我遇险的事,他打算亲自来,当地的头儿拦下了,这一带去年年初开始就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