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2)

见识了严昭不显山不露水的低调,这副不可一世的模样惊了我半分钟。

我初次相识这个男人,他是遭梁钧时悉心调教的卧底逼上梁山的漏网之鱼,嗜血,强悍,孤寂,寡言。

之后的无数次相遇,他犹如有千百张面具,时至今日,即使睡过了,我对他也算一无所知。

严昭在仪式上风头正盛,他却并不参与任何谈笑风生,但郎无情妾有意,秘书一一抵挡了会场的高层人士敬酒,顺便拿回了一封无法推辞的信笺。

秘书介绍两遍是退休的土地局一把手曹长年的女儿,严昭无动于衷喝酒,秘书抖信笺,“严先生…”

他原本无意接纳,但顾忌对方在等结果,他耐着性子打量了一番,随手一扣,垫在酒架下压住,我踮着脚尖张望,一字也看不清。

他交待了句话,秘书点头转身离开。

他如同什么也不曾发生,置之度外观赏着衣香鬓影的满园春色,我想到一种猛兽,鬣狗。

生性凉薄残暴,潜伏,伺机,捕食。

严昭透过玻璃杯发觉了躲在柱子后的我,他幽幽戳我,“好奇就光明正大索取,偷窥可不像梁夫人的作风。”

我一愣,不情不愿跨出脚下的阴影,“严先生的后脑勺也比别人多只眼。”

他面容一本正经,狗嘴里不吐象牙,“比严夫人多条腿,我很确定。”

我倚着方桌斟了一杯酒,“比我多条腿的男人,像河里的蛤蟆。”

“能令严夫人分开腿的蛤蟆,多吗?”

我狡黠得逞,“严先生承认了。”

他摇晃着酒杯反问承认什么。

“蛤蟆呀。”

他不怒不恼拾起信笺,“想知道吗。”

我舔唇蹦着高夺,他敏捷一闪,先我一秒将信纸竖在装饰会场的白蜡上,烧毁殆尽。

我冷眼瞧他。

他勾着似有若无的讥笑,“什么年代,写信表达爱慕,这样的老处女我不感兴趣。”

我眼睁睁看着信笺化为灰烬,无能为力去补救,“老处女不感兴趣,今晚竞标严先生要全神贯注和我抢了?”

他整理着颈间领带,“很可能是坏结果。”

我忍笑打趣说现在撤出来得及。

他腔调平缓,“梁夫人猜为拿下万华的项目我前期投资多少。”

我比划三根手指,“数字我打听了。”

我眉开眼笑的狐媚相逗笑了他,“所以你很开心。”

我幸灾乐祸,“你会赔。当价码拍过四千万的门槛,我最有力的竞争对手再追加将赔得血本无归,严先生只有放弃这条出路。”

他神色无波无澜,若无其事掸袖绾,“生意做了十几年,还没赔过,托梁夫人的福。”

我耍赖的面孔下是如愿以偿的娇憨风情,“严先生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我故意怄他,碰了下盛酒的杯子,他瞥了我一眼,“梁夫人以后,手还是老实撂着。”

我说,“区区一块地皮失利,财大气粗的严先生是无畏的。”

严昭漫不经心转动着澄澈的杯壁,“梁局职场风光,我情场得意,有失必有得,说到底是我对不住他。毕竟梁夫人的滋味,是铜臭能取代的吗。”

我表情一僵。

猩红如血的洋酒流淌在他掌中,衬得唇薄齿白,俊逸明朗,他一饮而尽,捡起椅子挂的西装,他和我交错而过时,趁四下无人,撩开我耳畔一缕卷发,他兴致浓郁端详鬓角的一颗朱砂痣,“梁夫人体谅我那夜辛苦,让我从众矢之的的万华漩涡中挣脱出来,报答我的谢礼,是吗。”

我甩他没甩掉,一刹有些忐忑,我机敏捕捉到他的弦外之音,“你给钧时挖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