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没意识到危险在逼近他,转动着玻璃杯谈笑风生,“阿华会解决,以远洋为中心轴,方圆四街六巷,辐射式的包围,我要一点点吞并曾纪文在奎城的一切。他苦心孤诣栽培的义子,我不允许他成为和我势均力敌的角色。”
他话音未落,我从胸衣钢圈兜着的弧度里拔出一柄迷你的勃朗宁,是严昭防身的武器,比常规的型号短小精悍足足一半,他很久不使用了,在卧室最底层的抽屉,被我无聊时找到,恰到好处的派上了用场。
我瞄准严昭,枪膛里是我仅剩的一枚麻醉子弹,曾公馆我废了三颗,梁钧时一共给了我五颗,第四颗遗落在花玛胡同,麻醉子弹配置麻醉手枪后坐力小,射程短,在弹向严昭的一刹,他察觉了呼啸凌厉的风声,可惜为时晚矣,他身手再敏捷,无法较量零点零一分的时间可飞驰十余米的金属子弹,他无计可施注视着原本射向他后脖颈的尖锐弹头因为他调换姿态而偏颇扎入咽喉的位置。
我只想他昏迷制造庄园内部的混乱,趁机获取我需要的筹码罢了,我无意要他性命,别说我没全身而退的后路,即使有,严昭从未害我一根汗毛,我背叛出卖他还安然无恙,痛下杀手的事我委实办不到。可他超乎常人的谨慎与矫健,凭空搅散了我的计划,咽喉中弹是必死无疑,我情急之下用力撸下耳环,脑海飞快回忆着陪同严昭面对的数次惊险战役,顾不得撕拉耳垂的巨痛掷向半空陀螺风般漂移的子弹,我哪有如此卓绝的功夫,拼尽所能耳环和弹头还是差之毫厘擦肩而过,刺入严昭的瞬间,有噗哧的骨肉分离的闷钝响在空气中爆发,如同涟漪扩散。
阿荣大吃一惊,他认出枪是宅子里的,当即跪在桌下,“严先生,我疏忽了。”
严昭捂着失去知觉的右腿,鲜血浸泡西裤,沿着笔挺的直筒线条流淌而下,染湿雪白的袜子和脚踝,我惊恐抽搐着,
他脸上无喜无悲,就那么沉默看着我,没一丝责备,没一丝怪罪,像对待无助的幼儿,许久后他笑了声,“报复我囚禁你,舒坦了吗?”
我浑身颤栗丢了枪,阿荣直奔我而来,在他的手几乎触及我时,严昭制止了他,“别动她。”
阿荣面目狰狞,“严先生,许小姐得寸进尺,梁钧时肯定授意她了,禁毒的鹰钩不会判处她,她无后顾之忧为非作歹,今天是您命大,明天呢。”
063伤他性命(下)
血珠从严昭叩在枪眼儿的指缝泻出,阿荣神情很难看,他咬牙切齿放过我,扭头冲向严昭,他检查着伤口红紫色的血浆,“有毒吗。”
我噎得胆颤心惊,阿荣怒吼,“我问你有毒吗?”
我脸色惨白,“没…我没涂过毒。”
我跌了一步,握住栏杆,“子弹有毒吗?”
我直觉天旋地转,“不是我。”
严昭的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渍,他唇色也由粉白转为青灰,阿荣冷笑,“许小姐,你祈祷严先生无虞,梁钧时早已估算好了你的每一棋如何落子。可他没估算好,东窗事发后你的最终下场。”
我瘫坐在地面,呆傻瞪着鞋尖,五发子弹都来自梁钧时,我依次存储于弹匣的顺序一粒粒抠出,射击严昭的是最后一枚,阿荣说他的估算,他非圣贤,非神明,他能估算出要把这一颗用在严昭的身上吗。他会让我稀里糊涂背负一条人命吗。我与梁钧时共同生活了五年,相处的时日寥寥无几,也有两百天,他温柔谦逊,胸怀大志,这种下九流的卑劣手段,我根本不信是他所为。
“你说清楚!”我连滚带爬跑下一楼,我妄图拽住阿荣,然而他只留给我匆匆而去的背影,“郑培荣!你诽谤钧时,你是下三滥出身,你当钧时也是吗?他君子坦荡。”
严昭离开别墅后,我瞥着偌大空寂的客厅,从浑浑噩噩中逐渐清醒,我恢复平静后,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