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鸦雀无声,我长舒口气,敲着男厕的门,压低声问,“在吗。”
058(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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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厕的门扉嘎吱一声打开,一名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从里面迈出,他掀眼皮瞅我,“梁太太。
”
我窥伺着回廊的动态,“钧时见过新任的局长吗。”
男人摇头,“有过电话。”
我蹙眉,“仅此而已?”
他说是。
“帮我调查一个人。”
他附耳躬身,我和他交待了名字,他很诧异,“您和他有往来吗。”
我淡淡嗯,“不熟。”
他顾虑打草惊蛇,问我期限是多久。
我说三日内,我有重要的用途。
他思量了半晌,“您有大致的猜测吗。”
我自然有,并且我怀疑他是新任局长,可我不曾直截了当坦白,含糊其辞说他或许和新任有私交,总之摸摸底对钧时有益无害。
男人没刨问,我将掌握的内幕和他说了一通,“凌晨严昭在书房和阿华提及,阿吉在境外显示是一艘客轮的甲等舱,追邮了一封传真。
内容是9号弄堂,花玛胡同的9号。你们务必尽快,阿吉的所作所为象征他性格戒备很重,对同僚也不予信赖。严昭就算没心思黑吃黑,时间上一旦变数,一切白筹谋了。再寻觅这样的良机,一年半载也没准,谁也懒得耗。而这一年半载中,阿吉的货源源不断流入侨城黑市,陈副官的前程后患无穷。他垮了,全部更改成新任的心腹,这艘船里里外外焕然一新,梁钧时在队里根本没立足之地,重回岗位可天方夜谭了。”
男人若有所思,“那撒网,您安全有保障吗,您是经手人,严昭会彻底把矛头指向您的。”
“我有法子脱险,钧时为大义舍家舍妻,瞻前顾后会一败涂地的。”
男人咬了咬牙,“梁太太,您保重。”
我拧开水龙头,浇湿了裙摆和脖颈,将臀部翘起的衣裳料子攥出几缕褶皱,作出反复脱上脱下的假象,我从镜子里确认自己毫无漏洞,才小跑着返回雅间。
我一边若无其事喝汤羹祛寒一边有几分虚弱道歉,“我昨晚吃西瓜闹肚子,本以为一宿也就痊愈了,结果闹得更厉害。”
周太太舀了一勺蟹黄豆腐在我碗里,“梁太太,你穿得太单薄了,这什么季节哟,你一件裙子出街啦,我生了孩子后,畏冷畏得很,女人啊,不服气三十的年纪是不行的。”
我满口敷衍她,余光打量着在浏览短讯的阿荣,他删除屏幕后,挪动到我一旁,“嫂子,严先生要行动了,咱回吧。”
我一愣,“现在?”
“179国道阿吉的一票兄弟全军覆没,他说夜长梦多,干脆撞日,队里刚擒获这么多贩子,是得意的时候,必定觉得接头会延后,以免再损兵折将,是最疏忽的空隙。”
他端详着厢房的几个太太,“您找由头,我门外候着。”
阿荣拉门离开,我踌躇了片刻,抽出盒子里的纸巾擦拭着嘴角油渍,“你们吃着,司机结过账了,我犯肠炎一贯是来势汹汹,我得去一趟医院。”
周太太听我要走,她不乐意撂下勺子,“梁太太是瞒着大家做发财的生意了吗,吃顿饭都扫兴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