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心系在自己那位即将过门的娘子身上,不禁在脑中猜测那人的相貌,那人的品性,那人的种种。近两个时辰的路程并不如他想象里那般难走,兴许是心下的期待与雀跃让他无暇留意时间。
当游家小女着一身喜服,盖头遮面牵着游父的手跨进轿子时,容沅瑾还有些恍惚。
他欲开口与游父寒暄,却被人抬抬手轰了去:“小女就托付于你了,快回吧快回吧。”
容沅瑾本就不善言辞,这下更是不知如何对答,只好点点头,闷不做声上马返程。
已近晌午,本该暖和起来的天气却突然刮起了大风,林间竹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呛了风的容沅瑾犯起了老毛病,喉间痒涩难耐,他抬手遮住口鼻咳嗽起来,五脏六腑在胸腔里炸开一般剧痛无比,一通狂咳,眼尾微微泛起薄红。
身后的轿夫低声交耳:“欸?这儿怎么多了一片竹林?来时好像不曾经过这里?”
“是你记错了吧?来去的路只有这么一条,别瞎琢磨了。”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的容沅瑾也是一愣,这条路确实不曾在他脑中留有丝毫印象……若非是来时想娘子想的太入迷以至于忽略了路景?
纳闷间,迎面袭来的风卷起了地上落着的枯木残叶,一枝裹在风里的短木枝丫直直地朝着他的门面扑了过来。
回过神来的容沅瑾连忙偏头去躲,那根树杈却倏然停在了空中
一同停滞住的,还有耳边的风、扬起的尘土、抬起的马蹄与马上的人。
一男子突现于迎亲头马前,一袭红色锦袍外衬着一层极薄的乌纱,衣襟用金线绣着细腻雅致的花纹,衣摆无风自扬。
男子一头未束的乌黑青丝慵懒自然地垂在后背上,撩起眼睫望向马上红衣青年清秀的眉目,漆墨色的眼眸极深,唇角略微勾起一抹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