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少年半眯着一只眼睛，从衣服身后的兜帽中找出一个小型的监听器。

晃了晃脑袋，脸上和衣服上，还有手上都沾了血的少年从内衬之中抽出一把手/枪，他的手臂很稳，枪口再次对准了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看着他的安室透。

千秋日影出门很少会带枪，但是今天出门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因为地点是波洛的关系，他还是选择将这把枪带在了身上。

他还以为没有拿出来的机会呢，结果事实证明，他的运气从来都不能试探，往往都会往着他完全无法掌控的方向走去。

“会对我这张脸、产生反应的……除了警察之外，就只有、敌人了……”黑发少年勉强自己看向背着光的男人，呼吸之间都带着血腥的味道。和刚才的对峙不同，这一次脸颊上沾染的血迹并未让少年变得危险或者可怕，反而多了几分并不明显的脆弱。就像是易碎的玻璃一样。

甚至此刻表现出来的温和感，带给人一种错觉，他从最开始，就不想伤害任何人一样。

“可以、告诉我吗？”黑发的少年轻声问道：“……对我而言，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或者、要再猜猜看吗？”举着手/枪的少年抬眼，似乎因为身上血液的衬托，那双清透的眼瞳也染着粘稠的赤色一般，他低哑着声音说道：

“这一次，我会不会开枪呢？”

作者有话要说：　日影：吐吐（血）更健康。

第193章

在被枪指着的那一刻, 安室透、不，降谷零的心情意外的平静。

似乎在见到这张几乎铭刻在心底的面容时，他就对此刻的场景有了预料。

人的一生不过百年, 对于经常遇到危险, 随时做好了殉职准备的公安卧底来说, 或许明天, 下一秒，就会是死亡到来的那一刻。

不论是作为公安, 还是作为组织成员，降谷零都是将明天当成是生命的最后一天而做好一切的准备的。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何时会暴露就像是他的挚友、发小，诸伏景光一样。

在自己的身份暴露时, 将蕴含着自身信息、秘密的手机，销毁掉了，同他的生命一起。

那个混蛋FBI在逼迫自己的挚友自/杀后, 说出的那句令人憎恶的话，虽然难听, 降谷零却无法否认。

【他胸前口袋里的手机也被打穿了, 结果也没能弄清这家伙的真实身份。】

【感觉就像杀了个幽灵，真让人不爽……】

哈……幽灵。没错, 对于卧底来说, 这个形容词太适合了。

成为卧底的第一件事, 就是要将自己的信息完全抹除。在原本的社交圈内“完全失踪”。

为了大义、为了所谓的正义, 手中沾染不该去触碰的血腥。稍微的“善良”都会成为脖颈上悬挂的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