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叹什么气?骂错你了?”陶母哼。

“可能是你们的债吧。”陶椿嘀咕。

“你跟你大姐都是来讨债的,一个要走我跟你爹半条命,一个操碎我们半颗心。”陶母继续埋怨,“想起来恨得牙痒,都不想管你了,一听你可能被调包了,我们又急得一夜没睡,唉。给,背搓干净了,剩下的你自己搓。”

陶母冲下手,她坐回床上。

陶椿转个身搓腿,等陶母气顺了,问:“娘,你咋就承认我吞药寻死了呢?有点傻,你看我们陵长,还有我大哥大嫂,他们压根不承认,山陵使都信了他们的话。”

“他们是不知情,我们知情就心虚啊。那个姓崔的录事官拿了你姨母写给我的信,还有她的供词,你让我如何嘴硬?”陶母来气,“我傻?你还怨我了?这不是你做下的事?”

还真不是,陶椿心里嘀咕。

“那我姨母那里你打算怎么补偿?”陶椿问清了情况就调转话头,“我从山里带回一根熏的熊肉,这个拿得出手,还有今儿新得的狐狸皮,要不你拿回去替我转交给姨母?”

“我跟你爹打算给她四百两银子,我们在山里没使钱的地儿,她在山外再多的银子都不够用,都给她算了。”陶母跟陶父早就商量好了,“你的东西我们就不要了,你不在我们身边,你要是有事我们帮不了你,你手上的东西你自己留着。”

陶椿算了算,一个陵户一年的俸禄合计是二十四两,这四百两银子,陶父陶母不吃不喝要攒八年半。虽说陵户在山里没使银子的地儿,但托人往山外捎信、从山外买衣料,这些都要给人跑腿费。而且从录事官手上买山外的东西,都是人家喊价多少他们给多少。

陶母见她不作声,她把话说明白:“陶椿,这是我跟你爹最后一次给你收拾烂摊子,我跟你爹不止你一个孩子,桃丫头还小,我们还要养她。”

陶椿点头,“以后我的事我能自己兜底,不会让你们再操心,你们好好照顾妹妹。”

其实陶椿不相信这话,陶父陶母次次话说的狠,次次出事了次次兜底。原主一年又一年地装病不肯回山,他们年年写信骂,年年又去山陵使面前帮她圆谎,而且隔三五个月,原主就能收到来自山里的山货,这让她怎么会怕?她这回山了也是,老两口拼着不要脸皮也要为她强留下一桩好亲事。口口声声说不管她的事了,不出一个月,攒了数十年的家底撒出去了。

“你也不用说气话,以你的性子不可能不让我们操心,除非是我们死了。”陶母又开始打补丁,“我们不求旁的,你跟女婿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陶椿开始穿衣裳,她连连点头,“我们的日子好着呢,刚救了他一条命你忘了?”

陶母拍了拍床。

陶椿当做没明白,她打开门,端水泼出去。

“呦,好享受啊。”见邬常安躺在长板凳上由他大哥帮忙洗头,陶椿调侃一句。

“我待会儿帮你洗。”邬常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