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怕其他人认为我会偏帮你嘛。”陶椿对他的心思心知肚明,她能理解,男人嘛,都爱面子,也有自尊心,有机会证明自己的时候,哪会甘心让人认为他是借势而为。

邬常安有些不好意思,他支支吾吾地含糊嘟囔几声,揭过这个茬,转而说:“我跟杜星商量好了,榨油机不急这一时,因为还缺木头,要先找合适的木头。至于双轨槽,我还是做圆形的,这次做个小一点的,做成了留在山谷里。”

陶椿嚓嚓几刀把苕皮切成鞋底大小的块儿,闻言说:“说定了你就着手做。”

“嗯,你这是在弄啥?”

“番薯粉做的苕皮,晚上我们烤苕皮吃。”

离晚上还早,邬常安听过撂过,他开门出去找铁锹铲草根。要做圆形双轨槽,首先要在平地上画出两个大小不一的圆,到时候把泥槽往圆环里套,能减少失误。

陶椿忙完厨房里的活儿,她穿上小袄拎上筐拿上镰刀去割韭菜、剜野蒜。夏天制陶的时候,邬小婶在厨房后面的空地上埋了一片韭菜根,陶椿过来的这些日子,用这片韭菜包过两次鸡蛋韭菜馅的饺子,眼下韭菜又能吃了。

韭菜和野蒜择洗干净晾在厨房里,陶椿出去给邬管事帮忙。

山谷里野草枯黄,草根失了水分变得又软又韧,想要连根铲除很不容易,陶椿出力不到半个时辰就被弄暴躁起来,一不做二不休,她提出火烧的法子。

邬常安不同意,他担心会引火烧山,山风又大,火苗一溅就难控制了。

“挖沟,挖一圈隔离带,火就烧不过去。”陶椿说做就做,前一瞬还在咬牙切齿地铲草根,下一瞬就兴致勃勃地忙活着挖土。

邬常安看她风风火火的,想说不要她帮忙都说不出口,只能先按她说的做。

挖沟也不容易,山谷里的人手都是有数的,各有各的事要忙,只有他们夫妻俩得闲,分两头转着圈铲土除草。

一直忙到傍晚,制陶的和榨油的陵户陆陆续续从油坊和木棚里出来帮忙,才赶在天色黑透之前把隔离带挖好。

陶椿喊人吃饭,说:“待会儿吃完饭,放火把这片草烧了,守火的时候,我们烤苕皮吃。”

“夜里放火?夜里看不清楚,看不清火势啊。”杜月不放心地说。

“天黑火亮,咋会看不清。”杜大嫂说。

“啥是苕皮?”花管事问。

“番薯粉拌成浆蒸的,烤过之后像猪皮,味道不赖。”陶椿解释,“今儿咱们先尝尝,要是觉得好吃,下一个集市,我们摆摊卖。”

经她这么一说,鸡蛋粉条汤就没那么有食欲了,一二十个人随便填一填肚子,留着肚子等着吃烤苕皮。

两盆鸡蛋粉条汤吃到最后还剩大半盆,全便宜狗了,陶椿把锅碗收拾收拾,端着苕皮出来时,围起来的枯草地已经飙起火。

恰好山风停了,浓烟往山上飘,人可以往火圈边上坐,顺带烤火。

闲置的火炉和陶网搬出来,炭火点燃,待烟雾散尽架上陶网,浸满油色的苕皮就能铺上去了。

“罐子里是辣椒油,另一个盆里是韭菜碎和碎蒜叶,辣椒油刷苕皮上,韭菜碎和碎蒜叶铺在苕皮上。苕皮烤成金黄色,韭菜和蒜叶烤出香味,把苕皮卷起来就能吃了。”陶椿讲一遍做法。

“行,我们自己琢磨。”杜大嫂应一声。

邬常安转一圈回来,他盘腿坐在陶椿对面,看她亲手烤一遍,他就学会了,接下来就由他负责烤。

炭火才生起来,热意温和,第一网苕皮烤的时间长,这导致苕皮在熏烤下充分吸收了辣椒油,特别入味。

随着烤苕皮入嘴,跳跃着火光的夜色里,响起一阵嘶嘶吸气声。

陶椿手里这块儿苕皮烤得起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