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步嘞”李渠大声喊。

手上空空的人走在前面开路,抬油缸的人次之,抬陶轱辘和陶耙的人殿后。

杜星担心油洒出来,他紧张地跟前跟后,一直绕到断头峰的另一端,他才止住步子,悬着的心也得以回落。

“陶陵长,卖完油赶紧把油缸给我送来。”杜星嘱咐。

陶椿应下。

一路求稳不图快,不到晌午就动身,天色即将黑透时,一行人才从山上下来。

走出高山密林,月色洒落,眼前陡然一亮。

此时演武场上依旧热闹,天上明月高悬,地上灯笼高挂,穿梭的人影如树上的枝桠一样,在地上落下晃动的黑影。

“抬油的人回来了。”不知谁喊一句。

“可算等到了。”

“是啊,让我好等,不过只要不让我空等就不算白等。”

“也不晓得抬回来多少油?够不够分呐?这次换不到只能等下个月。下个月要是落雪了,我可不来了。”

这些人都是为等换油,点灯熬油吹着微寒的夜风在演武场上摆摊。

虎狼队已经回来了,陈青榆领着人敲锣引导外客排队。

胡家全和胡家文端来两个烧得正旺的火盆照明,花管事走上最高的一截木桩,手拿账本盯着下面抱着罐子提着坛子的外客。

“先给我们分七百斤,一千四百斤米面已经交给你们了。”后妃陵派出的代表找到陶椿。

陶椿看陈雪朝她挤过来,转手给她塞一张单子,上面明确写了哪几个陵已经把粮食送来了。

“别急,也别挤,分油按登记的顺序。”花管事站在高处高声喊,“首先,最先领油的是后妃三陵,七百斤油。”

李渠带人抬走两缸油,领着后妃陵的陵户去青石路上分装油再称重。

“帝陵,也是七百斤油。”花管事又喊。

邬常安带人抬走两缸油,领着帝陵的陵户去另一个地方沽油称重。

“这两个缸我们买了,两缸油也都给我们,不用大缸转小罐,麻烦。”帝陵的陵户说。

邬常安解绳索的动作一顿,说:“你们回去的时候一路用人力抬回去?这可不轻松,装小罐里塞背篓里多方便。”

闻言,帝陵的人可算明白山外的录事官为啥不愿意挑油进山卖,真他娘的费事。

“你们能不能给我们送过去?我们给一百两银子。”帝陵的陵户财大气粗地说。

邬常安拒绝,他们公主陵的日子好过了,就不用再低人一等地当牛做马求银子求粮食。

“我有个主意,你们要是不急着吃花生油,等腊月下大雪,你们再来拉油缸。到时候两头牛合拉一个竹排,人穿厚点站竹排上扶着缸,想来要轻松许多,也省事。”邬常安说。

帝陵的人商量商量,接受了这个主意。

邬常安转手把这七百斤油分给其他不怕麻烦的陵户。

闹腾近两个时辰,领到油的陵户陆陆续续离开,演武场上慢慢回归安静。

“耳根子可算清净了。”花管事从木桩子上下来,“我的腿都要站硬了。”

陈雪看还剩两缸油没换出去,她没好气说:“我嘴皮子都要磨破了,硬是没人听,非要争抢着要在今晚换到油,生怕晚一步就没了。”

“这说明我们的油受欢迎,是好事。”陶椿安抚道,“这样热闹的夜晚,一年没几次,今晚咱们累点,以后想起来保准是高兴的。”

邬常顺抱着打瞌睡的闺女,接话说:“反正今晚陵里的孩子们是高兴了,玩疯了。”

“散了散了,各回各家歇着,明天还有热闹。”陈青云也抱着他儿子,孩子重得像石碾子,他抱得膀子发酸。

“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