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陵使听到脚步声回头,目光扫过他手上拎的包袱,又移到春仙的脸上。

“我在为您办事,肯定是要跟着您走的。”春仙有些紧张地解释。

山陵使明白了,春仙拒绝替杜陵长操持豆干作坊的新建,大概不想为他人做嫁衣。

春仙见山陵使没说话,他吁一口气,笑着跟上去。

山陵使离开定远侯陵前去陶家一趟,但陶椿不在,只有一个年轻的妇人坐在院子里摘花生,两只还带着奶膘的小狗夹着尾巴缩在人旁边汪汪叫。

冬仙拍两下狗,又斥两声,待小狗消停了,她开口说:“陶椿不在家,她跟我爹娘下地干活儿去了。”

“你帮我给她捎句话,杜陵长要是来请教她事,让她毫不保留地教他。”山陵使说。

冬仙看他一眼,心想她一个普通陵户,吃喝不求人,得罪山陵使也就得罪了,不影响啥。她追出去,站在院外喊:“等等,山陵使大人,这话我可不敢替你捎,陵长跟陵长之间的事关乎两个陵吧?我不晓得陶陵长是啥想法。您去地里找她当面吩咐吧,我家的花生地我大哥知道在哪儿,让他领您过去。”

山陵使惊讶,这妇人一看就是个胆小的,竟然敢说这些话。

冬仙说罢心里就有些慌,她瞥她大哥一眼,匆匆跟山陵使行个礼,转身快步走进院子。

*

犁花生把土翻起来了,地里灰大,陶椿头上裹着她嫂子的旧头巾蹲在地里,戴着鼠皮手套的两只手在土里来回扒拉,捡拾掺在土里的落花生丢进筐里。

周围说话声似乎大了些,陶椿扭头看一眼,一回头,脖子跟着扭转,长久地低头,让她脖子连着后背都跟着酸疼。

“累死了。”陶椿拍拍手套上沾的土,她一屁股坐在地里,要不是担心有虫,她恨不得躺在地里,让腰板和脖子像搓衣板一样直挺挺地铺在地上。

“二姑姑……”

“姐,山陵使来了。”

陶椿猛地站起来,她摘下头巾,发现山陵使带着春仙已经走到她家的地头了。

山陵使看陶父赶着牛犁花生,这倒是头一回见,他开口问:“你们陵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收花生的?”

说罢他就反应过来问了蠢话,这一路走来,定远侯陵的其他陵户都是拔花生的。

“不怕把花生犁破啊?”春仙代山陵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