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愁怎么自然地提起陶器的事,话头这不就送上门了。

“之前跟你们说让你们七月来买陶器,再有半个月就七月了,正好我们的陶器已经烧制得差不多了,堆了大半个山谷,你们要不先去看看?”陶椿不紧不慢地说,话虽是问的,但她没给人拒绝的机会,她继续说:“今年我们烧制了不少新陶器,比如水缸,不再是门前这样的老款式,新烧制的水缸底部嵌了根出水管,日后洗缸倒水,不用再把水缸推倒掂起来倒。”

“你们托帝陵的开路队带话了?我出门之前遇到开路队去我们抚疆公主陵,一个陵户拿几张纸去找我们陵长,好似就有这个东西。”正在洗手的男人问。

陶椿应是,她再次扯出山陵使做大旗,说:“我们陵里有陶器,有番薯做的粉条,有花生榨的花生油,往后还能榨菜籽油和芝麻油,除此之外还收牛油和猪胰子,卖火锅料和宫里宫女用的澡豆。山陵使见我们陵里有大伙儿都用得着的东西,才想着修出几条从各个方向通往我们公主陵的路,就是为了方便大家来我们陵买货卖货。”

“花生油榨出来了?”成王陵的陵户问。

“对,榨出来了。”陶椿盯着他辨认一会儿,问:“你是成王陵的人吧?你胡子拉碴的,我差点没认出来。”

男人摸一把胡子,笑了几声。

“在场有成王陵和安王陵的陵户,他们今年春天用快要发芽的番薯来我们陵换了不少粉条回去,他们能作证这是好东西。你们其他的陵在开春的时候也收到过山陵使下发的消息吧?是不是没见过实物,不确定粉条好不好吃?”陶椿问,她一拍手,哎呀道:“不如你们晚一天再走?明天随我去制陶的山谷走一趟?我们这趟进山制陶把大半的粉条和花生油都带过去了,你们随我去看看新烧制的陶器,我请你们吃羊肉粉条汤泡油糕。上个月我们逮了三十多头野山羊,把我们补得冒火,吃了一个月还剩九头野羊。”

“真请我们吃羊肉粉条汤?我们人数可不少。”安王陵的陵户大声问,他们安王陵换回去的粉条不算多,分给他家的粉条早吃光了。

“明早随我进山,早上动身,晌午就到,到了我让人宰三头野羊,晚上炖给你们吃。”陶椿豪爽地说。

“行,那我们就跟陶陵长走一趟。”抚疆公主陵的陵户开口,他们春天也接到山陵使的消息了,不过那时候番薯秧已经种下,来不及过来换番薯做的粉条。不过他听说陵长有意在明年开春过来,用吃不完的番薯换些粉条回去,这回让他瞧瞧粉条到底是个啥东西,回去也好跟陵长说一说。

其他人也没反对。

于是次日一早,陶椿和邬常安带着外陵的六十七个陵户进山。

山谷里的狗群闻到陌生人的味道,又狩猎一般涌上来,一阵狂吠后,树上的蝉鸣都消失了。

平安队巡山去了,留守在山谷里的是虎狼队,陈青榆带人上来赶走狗群,躲在树上的人才蹦下树。

走下断头峰,入眼的就是一大片黑陶,阳光正盛,黑陶亮得反光,刺得人不敢直视。

“真的堆了半山谷陶器!这有多少?”有人惊呼。

“上万件,不过大件少,碗碟和烤肉的陶网陶盘占多数。”邬常安走在一旁代陵长大人回答。

陶椿走在前面问陈青榆:“今天宰羊了吗?”

“没有,邬小婶要等你过来了才炖羊肉,之前你离开上十天,少吃好几顿羊肉。”陈青榆说。

陶椿笑着摇头,真是她的好婶子。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邬二叔和邬小婶老两口估计把她当做亲侄女待了。以前只是面子情,待她客气,眼下一个有好吃的惦记着她,一个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里住。

“我去厨房看一眼,眼瞅着晌午了,多出六七十人,做饭是个难题。”陶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