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赶他,也没人接话茬,山陵使吃完最后一口饭,他掏出帕子擦擦嘴,看向陶椿说:“花生油榨出来了?出油多少?”

“一斤花生最多出四两油。”陶椿回答。

山陵使垂眼思索一下,回忆道:“之前定下的是二斤米面换一斤油?”

陶椿点头,她不知道山陵使到底想说什么。

山陵使想了想,油价是降不下来了,他转而问起另一个事:“在这之前,有多少个陵去换粉条?一共做出多少斤粉条?还剩多少?”

“今年换粉条的有八个陵,一共做了一万零八百斤粉条,这八个陵都已经把粉条拿走了,剩下的粉条不多了。您是有什么打算?不如直说吧。”陶椿不想被盘问。

“剩下的粉条卖不卖?用银子买,眼下青黄不接,庄稼都还长在地里,没有多余的粮食换粉条。”陵长说。

“卖。”陶椿痛快道,“不过最多只能出手二千斤。”

山陵使皱眉,这比他预料的少,他再次问:“你们陵里还余下多少?”

“不足三千斤,之前三个后妃陵过来,他们带来的番薯发芽了,我没收,他们就用牲口和果树换走不少粉条。”陶椿解释,“这二千斤粉条,给一千两银子,你们就能拉走。”

山陵使下意识砍价,说:“太贵了,六百两银子。就是外陵的陵户去换粉条,十斤番薯就能换一斤粉条,你总不能一两银子只能买十斤番薯。”

春仙和杜陵长双双点头。

“也可,不过我有个请求。”陶椿瞥春仙一眼,这屁股歪得真快,她看着山陵使说:“眼下五月出头,山外的菜籽估计在收割了,山陵使不如央太常寺给我们山里的陵户提供一批菜籽,今年秋末种下,明年夏天收割。菜籽比花生好伺弄,收获在夏季,正好可以填补春种、秋收之间的空闲,菜籽收割后送去公主陵榨油,能给陵户们多添一种油吃。”

山陵使身子后仰,他靠在椅背上放松下来,说:“陶陵长高见,我也有这个打算,折子已经托人送往太常寺,若是没差错,下个月就会有人送菜籽上山。”

“大人深谋远虑,我们都没想到这个主意,您已经筹划好了。”杜陵长忍不住又拍马屁。

春仙低头,丢脸啊,旁的陵的陵长跟山陵使志同道合,他的陵长只能做个谄媚小人。

陶椿忍笑,说:“山陵使才是高见,有您这样的主事人,往后山里的陵户不愁没有好日子。既然如此,我就不操心联络录事官再私下买菜籽。您挑些人,得空去公主陵拉粉条。”

“行。”山陵使指春仙一下,说:“他对这事熟门熟路,就由他带银子去买粉条。我还安排一队人出门在山里修路,连接安庆公主陵通往各个陵里的路,往后修好路常维护,录事官们行走方便,各个陵里来往也能密切些。这事你们两个陵的陵长都知晓了,回头安排自己陵的人也出手帮忙修路,定远侯陵通往安庆公主陵的这条路由你们两个陵共同负责。”

陶椿看杜陵长一眼,这人是个奸滑的,她可不想跟他做搭档,她为难道:“等我回去,我们陵要着手制陶,除了巡山的人,二十至四十的男人女人都要进山制陶,没有多余的人手修路。”

“今年制的陶不少,还多是新样式,难度不小,最少要忙两个月。”邬常安接话。

“我们陵的老陶匠去年冬天还死了,制陶的事只能我们陵的人自己摸索。山陵使,您有没有跟太常寺打听打听,什么时候能给我们送个陶匠。”陶椿突然想起这个事,她看向山陵使。

山陵使压根忘了这个事,他接不上话,只能说:“安庆公主陵人忙事多,修路的事就交给杜陵长,你们是陶陵长的娘家人,你们此次多出点力,往后陶陵长多给你们行方便。”

杜陵长后悔留这儿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