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只能下三个蛋,这些蛋都是陶青松在山上放牛捡的,有鸟蛋、雉鸡蛋和野鸡蛋,大大小小都有。她挑九个大的送到灶房,转眼看见陶青松跑回来。

陶青松看冬仙脸色不好,他迟疑地慢下步子,干巴地解释说:“我去找大哥了。”

“我晓得。”只是她觉得从昨晚到今早的自己有点可笑,一顿早饭罢了,她期待了一夜。

这个早上,冬仙胃口不好,话也少,吃过饭就张罗着去河边洗衣裳。

陶母没发觉,这个儿媳一向话少,尤其是在话少的人面前话更少,得话多的人挑起话头,对她的胃口才能让她多说一点。她还在骂魂不守舍的儿子,自己不做早饭还差使他妹夫动手,脸皮厚还无赖,骂起劲了连带姓陶的父子俩一起骂。

陶青松悔死了,他求饶说:“我明早、不,后天早上、以后的早饭都是我做行了吧?”

“你晌午回来吗?”陶椿问。

“晌午回不来,我要去放牛,傍晚才回来。”陶青松说,“我不在家你们照样吃饭,都是一家人,你们是客也不是客,我就不作陪了。”

这话是跟邬常安说的,邬常安点头,“我也没当我是客。”

“妹夫托我大舅哥给陈青云捎话,叫他们一家在帝陵多住几日,你们也安心住下。”陶青松又跟陶椿说,“眼瞅着要下雨,等停雨了,我们上山采松树菇,这回多采点,你们走的时候带回去。”

陶椿点头,她调侃道:“我不紧要,你可哄好你媳妇。”

陶青松脸色一垮。

“咋了?你俩吵架了?”陶母问。

陶青松摆手,“我出门了。”

陶椿吃过饭也收拾换下来的脏衣裳去河边洗衣裳,河边洗衣的人不少,其中就有陶二叔的女儿,也就是陶椿的堂姐。她今早吃到她娘送去的油糕,这会儿打听榨油换油的事。

“换油要用粮食,米、面或是稻子、麦子。”陶椿说,“不过陵里这会儿没花生,榨不了油,你们要是想换油,只能去跟我们陵里的陵户私下换。我们今年没种花生,花生种都拿来榨油了,所以每户手里估计有三十斤左右的油。”

“也不多啊。你们都没种花生,还要用粮食换油?不如用花生换油算了。”有人说。

“秋后换粉条的时候就有花生了。”陶椿不改主意,“大家还是吃猪油吃得多,花生油为辅,炸一筐油糕也才耗一斤多的油,一年顶多吃三四十斤的花生油,用番薯换来的花生够用。”

一听她说每户人家一年只能吃三四十斤的花生油,河边捣衣的妇人们顿时没意见了,这个量不多,就是用粮食换也拿得出这份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