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花蛇的洞在屋后挨着墙根的地方,邬常安过去喊几声,又跺几下脚,不一会儿,蛇头从洞口露了出来。

近几天,邬常安天天扛着菜花蛇去逮田鼠,它已经习惯了,这会儿把棍子递过去,它熟门熟路爬上去,缠在棍子上。

邬常安扛起缠蛇的棍子,走过去问:“爹,娘,你们去不去看蛇逮耗子?”

陶父后退几步,这条蛇快有他膀子粗了,好长一条,花纹的颜色又亮眼,他对上吐信子的蛇头,胃里一阵翻腾。

“我不去。”陶父嫌弃地挥手,“快走快走,快把这玩意儿拿走。”

陶母虽然不膈应,但也不想去看什么蛇逮耗子,她摆手说:“你们带桃丫头她们去看个热闹,我们不去,我跟你爹把你们的菜园挖一挖。”

陶椿抱着小毛领着四个孩子出来,老爹老娘不去,她跟邬常安带几个孩子去。

路过邬二叔家,陶椿看见石慧急急忙忙出来,她忙问:“二堂嫂,出啥事了?”

“陈庆家的儿媳妇李芝要生了,我得过去看着。”石慧大步跑,不忘交代说:“弟妹,我晌午要是没回来,你们先吃饭,不用等我。”

翠柳抱着青果出来,石慧走了,她要帮婆婆做饭,孩子没人看。

“老三,你们这是去哪儿?又带蛇去逮耗子?你把青果抱走,免得他在家捣乱。”翠柳把孩子塞给邬老三。

邬常安不愿意再碰这个哭包,而且他还扛着蛇呢,但不等他拒绝,孩子已经塞他手上了。

青果咧嘴想哭,菜花蛇吐着蛇信子探过来,他忙闭上嘴,手快地一把抓住蛇头。

“哎哎哎!别咬到了。”陶椿惊得要跳起来。

“没事,又没毒。”翠柳眼睛盯得紧,话却说得轻松,见菜花蛇一口咬上青果的手,孩子疼得哇哇大哭,她却笑了。

“这下长记性了,以后跑出门遇见蛇,他不敢拿棍子去打,免得遇毒蛇丢命。”翠柳高兴地说,她不理孩子伸手要抱,而是说:“老三,你们快走。”

邬常安被哭声吵得耳朵嗡嗡响,他别着脖,右手抱孩子,左手扛蛇棍,迈开脚大步走。

离了邬二叔家,青果的哭声渐渐弱了,他趔着身子,小心翼翼地瞥着棍子上缠的大蛇。陶桃和小鹰她们瞅着他一脸的怂样,乐得像一群小耗子一样吱吱笑。

邬常安和陶椿带着六个孩子一条蛇去祭田所在的山谷,去年下雪后,山坡上的苞谷杆就没人来砍了,过了一个冬,苞谷杆卧倒在地里,土面上有苞谷杆保温,落在泥土里的苞谷早早就发芽生根了,这是田鼠和野兔非常喜爱的食物。

安静的山谷里响起脚步声和说笑声,钻在苞谷杆下面的田鼠和野兔警惕地逃跑,一时之间,细碎的脚步声和枯叶翻动的断裂声窸窸窣窣响成一片。

邬常安放下蛇棍,菜花蛇迅速离棍,它熟门熟路地远离人群,悄无声息地在苞谷杆上游走。

一只贪吃的肥田鼠遭了殃,还来不及出声就进了菜花蛇的肚子。

一只野兔慌张进洞,菜花蛇跟着钻了进去,不一会儿,它缠着一只还在挣扎的灰毛兔子爬出来。

邬常安抱着青果去把野兔夺了下来,打发菜花蛇继续去打猎。

青果突然咯咯咯地笑出声,邬常安看他一眼,笑骂道:“你这会儿又会笑了?”

陶椿放下小毛,她拢一堆苞谷杆点火,山谷里没竹子,她带陶桃和小鹰她们用烟熏鼠洞,拿着燃烧的苞谷杆塞进鼠洞里,火灭了,青烟往洞里冒,躲在洞里的田鼠嗖嗖从另一个洞口出来。

“有耗子跑出来了!”陶桃尖叫,她拿着苞谷杆去撵,但菜花蛇更快,一溜烟迎头截住肥田鼠,蛇口一张,叼住了吱吱叫的田鼠。

陶桃看愣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