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吃过午饭先去山谷给老陶匠送粮送肉好吧?把肉和粮送过去了,我们再去野猪岭。”陶椿觉得要是先去野猪岭再去老陶匠家,到时候发现老陶匠死了,再在山谷里耽误一会儿,回去就要走夜路了。

“行,先把肉和粮送过去,免得我们一直扛着,挺累人。”李山说。

陶椿见他说话,她想起他去年曾说过他媳妇怀娃吃不得荤腥,于是打听道:“去年听你说你媳妇怀娃了,生了吗?”

“生了,是个小子,快满月了,已经报给陵长了,等送俸禄的人上山,我家能多拿一份俸禄了。”李山哈哈笑。

“恭喜啊。”陶椿说。

李山又笑两声。

“话说去年秋天送俸禄的人咋没来?”有人问。

“估计被旁的事绊住了吧。”其他人不当回事,“再有一个月,也该来了。”

填饱肚子,一行人灭了火,收拾东西往西南峰走。步行一个时辰来到山谷,山谷里积雪化水,山上的水也往山谷里流,谷底积水已漫过鞋面。

“咋这么多水?这咋走?你们扛粮的过去吧,免得我们靴子里也进水。”李山说。

“我去吧。”邬常安主动说,“我的靴子用骨胶黏过,不会进水。”

陶椿跟他对看一眼,她接过他背的麻袋。

陈青云跟邬常安一起淌水过去,靠近房子时,他心里发毛,“老三,你觉不觉得这山谷里太安静了?”

邬常安点头,“我们来这么久了,一直没听见狗吠。”

“老陶匠不会死了吧?”陈青云生出个猜测。

话落,一道有气无力的呜咽声响起,陈青云吓了一跳,邬常安加快脚步,看见贴着门泡在水里的狗,一只狗蜷缩着没了动静,另一只瘦骨嶙峋的花斑狗勉强还能抬起头。

陈青云这下确定老陶匠是真出事了,他转身挥手,高声喊:“快过来,老陶匠死了。”

闻言,还站在高处的一帮人立马涉水赶过去,他们到的时候,陈青云已经踹开了木门,他跟邬常安都站在昏暗的院子里。

这时,一群人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老陶匠的院子封顶了。

“这是啥时候的事?谁给老陶匠搭的?院子顶上横的梁木可不是他一个老头子能搬上去的。”有人问。

“烧陶器的时候,你们都走了,最后留了二十个人烧陶缸,都还记得吧?这二十个人里有我,对,还有邬老三,老陶匠叫我们帮他搬上去的,说是要晾木头打棺材。”李山的堂叔说。

邬常安点头,他从陶椿手里接过麻袋把花斑狗身上的水擦一擦,晌午的剩饭都喂狗了,这会儿也没东西喂花斑狗,他拍拍它的头,说:“再撑一会儿,待会儿我带你回陵里。”

陶椿走到一堵门前,她无法想象门后是什么样子,匆忙闻一下,似乎没什么臭味,她提着地上放的陶罐大步退了回去。

一群人退到门口,陶椿从罐子里掏出一沓微微发潮的纸,封面上写着“年芙蕖亲启”五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