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夫人怎敢叫程老爷晓此事,慌忙摆手:“媳妇的心意我领了,四娘子还小呢,不急。”
婆母果然高,明明是主动讨要股份,却偏偏不明说,到了了还道是儿媳的“好意”,如此一来,这事儿就与她无甚干系了就算有人告到程老爷那里她也不怕。小圆在心里由衷道了声佩服,起身告退,撤离战场。
程幕天陪程老爷打完拳回来,见娘子面色不佳,悄声问:“继母为难你了?”这要放在以前,讲孝道守规矩的他无论如何也不会问这样的问题,但自从上回钱夫人要把季六娘塞到他屋里,他就对这位继母有了些成见。小圆晓得如今在官人面前讲一讲钱夫人的不是,是不要紧的,因此放心大胆道:“继母话里话外,暗示我把玩具店的股份分一成给小四娘作嫁妆呢。”
程幕脸一沉:“高堂俱在,四娘子的嫁妆该由咱们操心么,顶多送几样礼添个妆罢了。”小圆想了想,道:“其实玩具店的股份,我给三娘子也分了一成的。”程幕天道:“前年我们在山上时,她通风报信帮过大忙,又在家替你盯了丁姨娘,就是钱十三娘和季六娘的事,她也出了不少力,你送一成股份谢她是该的。”
小圆笑道:“婆母可不晓得这一层。若是她知道我分股份给三娘子却不给四娘子。非得把我生吞活剥了。”程幕天道:“她地嫁妆咱们不稀罕。但也休想打你地主意。若你地陪嫁都散光了。爹定要生你地气。”
到底是青梅绣马地夫妻。想法都是差不多。小圆冲他笑了一笑。送他出门去码头。自回房处理家务。
且说钱夫人。与儿媳多次交锋。竟没一回赢过。气得关起门随便寻了个由头骂丁姨娘。丁姨娘早已习惯她敝开门贤惠。关起门竖眉毛瞪眼睛地风格。不声不响等她骂累。走到程老爷书房抱怨:“四娘子才一岁多点。夫人就操心她地嫁妆。真是无事忙。操心就操心罢。要不来钱还拿我出气。”
她是咬过程老爷地人。怎还敢到他面前抱怨正房夫人?原来程老爷自从晓得钱夫人私自拿嫁妆钱去给内侄女添了妆。就一直不待见她。正头娘子“失宠”。丁姨娘便抓了机会。使出浑身解数。再借着些辅助用品。竟将程老爷留在她房里睡了好几宿。
有了这层关系。加之身患隐疾地程老爷极是依赖丁姨娘地“手段”。不免就偏向她几分。关切问她究竟受了甚么气。丁姨娘道:“怕我听见。赶我出去了呢。幸亏我机灵。贴在门上听了一点半点。好似她在向少夫人讨要甚么股份给四娘子做陪嫁。”她重得程老爷地宠爱。一心想让小四娘与自己更亲。便见不得钱夫人对小四娘好。又道:“依我看。她哪里是要替四娘子讨嫁妆。怕是为她自己地多些。有老爷在这里。还怕四娘子将来没有一份好陪嫁么?”
在程老爷眼前。甚么钱夫人地陪嫁。小圆地陪嫁。统统都是他孙子地。怎由人轻易动得。他怒火上窜。却不想在一个妾面前责骂正妻。便取了一方田黄石先把丁姨娘哄回去。这才走到钱夫人房中去找她算账。钱夫人自然辩解那股份是儿媳主动要送。而她没要地。但程老爷先信了丁姨娘地话。哪里肯听她讲。仍旧摔东摔西地骂她。
丁姨娘回房坐了一会子,按捺不下心内激动,偷偷溜到钱夫人窗下去听,见里头确有程老爷的怒骂声传出,捂着嘴笑了好一气。待到程老爷教训完正妻离去,她忍着笑进房寻钱夫人,把那方田黄石拿给她看,故作烦恼道:“我尽心尽力服侍了老爷,却赏我块硬石头,能作甚么用?夫人是不是得了俩换换?”
早有下人回报,说程老爷这几晚都歇在丁姨娘房里,钱夫人本还不信,但见了田黄石,她的心就七上八下起来,这样名贵的东西,不是丁姨娘自己有能耐买来的,那她的话,一多半便是真的。既然是真的,那她究竟有甚么能耐,竟能让废人一个的程老爷重振雄风?钱夫人又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