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冤枉了小圆,她是真想替小铜钱寻个好人家,待得头上的包刚消退,就趁晚饭时问程幕天:“二郎,你常在外做生意,想必在你手下做事的管事不少,可有三四十来岁,尚未婚配,或要娶继室的?”
程幕天还以为她要给几个陪嫁丫头挑夫婿,捏着筷子瞧了瞧一旁的采莲阿云她们,悄声问道:“年龄不对呀,她们犯了错了?”小圆好笑地拿筷子敲了敲他的手:“想哪里去了,我是要给小铜钱挑一个。”程幕天对她当着下人的面敲自己的手很是不满,听了这话更是气得慌:“你又要乱做好人。”小圆又敲了他手背几下:“叫你不要理会后院的事,你只管把合适的人选报给我,若是不报,我就把她许给程福做二房。”
她的筷子虽敲得轻轻的,却是大大跌了程幕天的面子,他想还手,又不好意思,瞪了她好一会儿,道:“没得教坏了午哥。”
进来取新鲜果子的余大嫂愣了愣:“少爷,午哥在隔壁呢,我来拿果子捣泥给他吃。”小圆见程幕天已游走在老羞成怒的边缘,忙忍着笑道:“少爷是想午哥了,你喂完果泥抱过来给他瞧瞧。”
余大嫂应,取了个岭南来的频婆果,去给午哥捣果泥。
程幕天闷头吃米酒,小圆夹了一筷子菜到他碗里,却被他拨出来,再夹,再拨,直到午哥咿咿呀呀地声音传来,余大嫂掀帘子,他才匆匆吞下小圆最后夹来地一颗肉丸,道:“不是怕了你,只是不想在儿子面前驳你面子。”
午哥连爹娘都还不会叫,会晓得面子为何物?小圆同几个丫头都抿着嘴笑。
第二日程幕天做完生意归家,带回一页纸,一声不吭丢到桌上,自去隔壁抱儿子。采莲拿来递给小圆,笑道:“是几个人名,职务年龄一应俱全。”小圆接过来一瞧,只见上头写着:张三,年四十,码头副管事;李四,年三十八,药铺副管事;王五,年四十三,田庄管事。
采莲凑在旁边一起瞧了瞧,问道:“只有三个?”小圆笑道:“到了她那个年龄,还有甚么好挑的,能寻出三个来已是不易。”阿云看过那张纸,忿忿不平:“我还以为少爷同我想地一样呢,却选的都是好身份。”
小圆将她脑袋敲了敲:“少爷准是想转过来了,你以为都同你一样糊涂呢?”采莲将灯挑亮了些,问道:“夫人要给小铜钱挑哪个?张三李四还是王五?”小圆听了她这一串子,笑起来:“这都是些甚么名字。”采莲却没笑,轻叹:“想必都是穷苦人家出身,有个姓和排行就不错了,哪里懂得去取名字。”
阿云见她嗟叹,笑道:“别个姓甚么叫甚么你叹哪门子气,若是嫌不好,叫少夫人给你挑个名字齐全的便是。”采莲红着脸就去拍她,小圆却连连点头:“是我糊涂,昨日就该让少爷多抄一份名单来的。”
采莲见她也说,愈发着羞起来,便借着去唤小铜钱,擦着墙边就出去了。
钱夫人昨日才听完钱十三娘诉苦,心里正堵得慌,忽听见外头采莲叫小铜钱,忙唤她到跟前教道:“必是少夫人伤好,有了力气拿你作筏子,你且忍耐些,等我日后逮了空子再与你报仇。”
小铜钱却道:“我失手砸了少夫人,她打我骂我都是该的,只恨那个丁姨,若不是她偏头躲了一下子,那碗怎会伤到少夫人?”钱夫人见她讲得十分有理 ,就把小圆先搁到了一旁,叫过丁姨娘来骂着。
小铜钱怕她骂人地声儿被人听见,轻轻掩了门出来,把一对黄澄澄的镯子塞进采莲手里,悄声央道:“姐姐,我伤了少夫人,理应受罚,只望姐姐们手下轻些,留我一条命。”
这一声姐姐叫采莲哭笑不得,怪不得当初阿云不好意思打她。她把镯子塞回小铜钱手里,笑道:“是喜事,你莫慌。”
莫非少夫人是只笑面虎?小铜钱一颗心七上八下,挪着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