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子塞给她,低声细问:“槐花,你素来是个明事理的,且跟我讲实话,这女人是不是老爷买来给少爷的?”
槐花把簪子递还回去。笑道:“姐姐忘了。我还是你挑出来放到老爷院子里去地呢。怎会睁着眼讲瞎话。那妇人确是方才被花月楼地伙计送来地。说是少爷喜欢。夫人就替他买下来了。”
“胡说。花月楼不是蓄男妓地地方么。怎么会有伎女。
”采莲出言斥道。
槐花把声音压低:“姐姐。你打小就进了深宅大院自然不晓得。那样地地方哪有只养一样地。伎女伎男都有呢。那伎女说是夫人买下来地。其实咱们都心知肚明。必是少爷动了心。又怕夫人责骂。这才打了她地名头。”
采莲闻言大惊。下意识先朝正房看了一眼。见屋里没动静。才悄悄叮嘱槐花。千万莫把这事传出去。尤其别让夫人知晓。
阿云方才还嚷嚷着不能瞒着小圆。如今晓得那确是少爷买地妾。变得比采莲还谨慎。一把揪住那伎女就要往偏僻地小院子带。但她做事到底还是差一着。只顾着拉人。却忘了捂嘴。教那个妾大声地叫嚷起来:“夫人。何夫人。我可是程少爷最中意地头牌行头。你怎能如此对我。”
她嗓子尖利,又就在院子门口,小圆哪有听不见的,当即命人带她进去。阿云几步先冲进屋,叫道:“夫人,你竟要替少爷养妾?依我说,一顿打死拖出去了事。”小圆心中隐隐作痛,强笑道:“是不是地,带进来问问再说。”
说话间那妇人已到了门口,见众人看她亦不在意,不慌不忙地理了理头上的钗环,扭着细腰上前万福:“奴家绿娘见过夫人。”
小圆抬眼看去,只见她上着织金短衫儿,下穿前后开胯的旋裙,腰间还系着一条乡花裹肚儿,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耳边地琉璃坠子晃荡个不停,果真是个卖笑的伎女。
绿娘见小圆许久不出声,嘟着一张血红的小嘴道:“哎哟,站了半日腿都酸了,夫人就不给我安排个住处?”说完伸出一双粉拳,弯腰把腿捶了一捶,娇滴滴地叫道:“少爷回来看见,可是要心疼的。”
小圆藏在袖子里的手将一条巾子绞了又绞,面儿上神色却是分毫未动,问道:“哪个将你买下来的?”
绿娘将她指了一指,反问道:“不是夫人花了一千贯从花月楼将我买来地么,怎地倒问起我来?”
采莲见小圆诧异,忙上前附耳,将槐花的话讲给她听。
“打着我地名头去买伎人,可不像二郎所为。”小圆疑道。
阿云“啊”了一声:“莫不是有人设了‘美人局’要害少爷罢?听说有些贼人,专门养娼妇送与有钱的少爷作姬妾,榨干他们地钱财后再溜之大吉。”
那绿娘捂着嘴笑道:“小丫头还真会想,你若不信我,等程少爷回来一问便知。”
“讲得好,就等少爷回来再说,来啊,先拖到柴房关起来,记得敲几板子。”小圆扶着腰站起身来朝里屋走,身子沉重,坐久了腰酸背疼。
绿娘见小圆通共没讲几句话,还道她是泥菩萨,却没想到她出口就要打人,慌道:“程少爷可是许了我名分的,你不能打我。”
小圆嫣然一笑:“就是叫你进门呢,这是咱们家地规矩。”
绿娘哭天抢地的被拖了出去,采莲忧心道:“拿布堵了她的嘴罢?”小圆面色一沉:“万事我都能忍,唯独这个不能忍,就是要叫人晓得,我屋里容不下妾。若是程二郎真负了我,我立时就搬出去,连生了孩儿都不跟他姓。”
采莲很是不解:“夫人,咱们刚进程家门时,九个丫头你都能不动声色,怎么这一个你却着急起来?”
小圆闻言苦笑,她如今拿不准官人的心,自然沉不住气来,若程二郎已有贰心,她万般计算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