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攒好,将来娶媳妇用。”
钱夫人想了想家中的钱,的确所剩无几,便没有吱声。小圆接着问仲郎:“学堂上的课间小点心可还中吃?”仲郎点了点头,伸手向她讨要。小圆自桌上盘子里拣了几块夹心饼干塞进他手里,道:“你若是回去了,虽不用再上学,但这些饼干糕点,可也是吃不着了,你真想跟着娘回去?”仲郎看了看钱夫人,又看了看手中的饼干,正在踌躇之时,忽然听得午哥一声高呼“堆雪人去啰,”马上就不再犹豫了,攥紧饼干跟了出去。
钱夫人想留他,一个探身没抓住,空垂着手颇有几分落寞。小圆虽厌恶她,见了她这副模样又有些不忍,便好言好语劝慰了她几句,命人多收拾一间房出来,叫小铜钱扶她去歇息。
程慕天极爱看钱夫人愿望落空,笑着坐到炉子边烤火,道:“说来也怪了,午哥向来不给仲郎好脸色瞧,仲郎却就是爱跟着他顽。”小圆取了块羊肉到火上烤,道:“不奇怪,你儿子那日耍了套功夫,把他震住了,仲郎这孩子,就是佩服比他拳头硬的人。”程慕天接过她手中的铁丝网夹子来回翻烤,奇道:“不是有烟道,为何生了炉子烤火?”小圆好笑道:“没得炉子能叫‘暖炉会’?又是烟道又是火炉子,我嫌热的慌,便命他们把烟道停了,等晚上睡觉时再烧。”程慕天正想说不热呀,突然想起来,她有身子的人,温度高些,便闭了嘴没有作声。
他能体谅娘子,钱夫人却受不了,在给她收拾的厢房里待了还没半个时辰,便高声喊冷。小圆命人将烟道提前烧起,程慕天拦她道:“故意寻歪呢,她住的别院,根本就没得烟道,怎不见她喊冷?”阿彩亦道:“特意给她生了两个大炉子,我才去过一趟,热得我直冒汗。”
小圆见他们这样说,于是作罢,只叫人送了两壶热酒去。
钱夫人在房内闹腾了一阵子,不见有人来理她,只好亲自寻了来,责道:“你们连继母都苛待,何况对小兄弟,我要带他回家。”
好容易有了几天清净日子过,程慕天懒得与她废话,起身披了件衣裳,道:“‘暖炉会’变是‘寒衣节’呢,我娘子怀着身孕行动不便,继母且随我去给爹上墓罢。”
钱夫人结巴了起来:“你爹不,不在这座山哩,现在去,恐怕赶不回,回来。”程慕天冷冷地盯着她,道:“继母房里烧着两只大炉子,犹自嫌冷,我爹在山上没得火烤呢,咱们不去送送棉衣?难道继母嫌外头冷?”
他们早就下好明日才去上墓的,小圆晓得他是在吓唬钱夫人,忙装了责怪他的口吻道:“外头飘着鹅毛大雪呢,继母年纪也不小了,把她冻坏了如何是好。”程慕天哼了一声,将头别开。小圆唤来小铜钱,吩咐道:“赶紧把夫人扶回去烤火,明日再去给爹上墓。”
第一百八十三章 暖炉会(下)
钱夫人不仅没讨到好,反被吓唬了一番,气恼非常,回了房中,摔摔打打个不休。小铜钱捡了这个,护不住那个,急得头上直冒汗,苦劝道:“我的好夫人,这是在吵夫人家里哩,砸坏了她的物件,要咱们赔,怎生是好?”钱夫人拎起一个白釉八卦壶就朝地上砸,怒道:“她敢!”小铜钱慢了几步,没有接住,眼看着那壶在青石板地上跌得粉碎,急道:“夫人,你不为自己,也该为仲郎想一想,我看他在这里住了这几个月,懂事不少,不仅会听话,还不爱哭闹了,他能有出息,夫人你不高兴?”钱夫人怎会不盼着儿子有出息,她呆呆地望着一地的碎瓷渣子,良久叹了一句:“罢了。”
第二日大雪初霁,天色晴明,程慕天命人去请钱夫人进山扫墓,见她安安静静,没了头天跋扈的模样,不禁暗暗称奇。小圆早听小铜钱讲过了头开晚上的情形,钱夫人能想转过来当然是好事,她早就盼着一家人能和和睦睦,便叫小丫头取了一件织锦的披风与她系了,唤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