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我抱,但是我还没有洗澡,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脖子和额头上还有汗。太脏了,我不能就这样碰小允。长

我洗了一个澡,再回来哄着小允睡觉。我把他抱在大腿上坐着。他用手摸着我的脸,我的鼻梁,和我额头上有点儿湿润的头发。我低下头,就这样让他抚摸着。

我想到了以前总是会给小允唱的一首歌。那是哄他睡觉用的。他那时候年纪还很小,一感受到我因为说话而胸膛震动时,总是那么可怜地用耳朵凑近我的嘴唇,想听到我发出的声音。

我抓着小允的手亲了亲,用额头抵住他的额头,轻轻唱了一遍那首《梨花又开放》。

“摇摇洁白的树枝,花雨满天飞扬,落在妈妈头上,落在纺车上……”

“给我幸福的故乡,永生难忘,永生永世也不能忘……”

14我是警察 我杀了警察

没人知道刘杰青是怎么死的。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我把他关在山上那间木屋里,搁置了

不过我对别人一向没什么耐心,实在等不到他奄奄一息的时候。第九天,我砍了他的手,挖了他的眼睛,再把他开膛破肚,就像对一条死鱼,仔细掏干净了他身体里的器官。

刘杰青临死前说了很多话,但是我都懒得听了。我也没有时间去听。为了杀他,我特意浪费了每个星期唯一一天假中的整整一个下午。我在剖开他肚皮的时候,看着那些血和肉,黏黄的、白色的脂肪,莫名感到一阵厌烦。

我想,如果没有这件事,我现在和小允一起待在家里该有多好?

眼球是活挖出来的,剖开他肚皮的时候,他也还是活着的。过了一阵,他才没了动静。因为担心刘杰青挣扎得厉害,所以我特地准备了一副手铐。让他到死都戴着手铐,就像一个死刑犯一样。我看他戴手铐时忍不住笑了,我发现他挺适合当一个死刑犯。这副手铐和他相配得不得了。

我拿他的器官去了一家黑诊所,换了一笔钱。

我不是第一次去那家黑诊所了,他们给的钱不算少,这次还多给了我一部分,因为质量很好,很年轻。我向他们表示感谢。他们对我十分友好,问我为什么隔了好几年又来了,我说我遇到了一点叫我心烦的事情,顺便杀了一个人。他们听见人是我亲手杀的,就说我是疯子,我觉得好笑,没有反驳什么。我一直不在意别人对我说什么,从来都不。

在诊所里,和我熟识的是个女医生,和我进行这种违法交易的也是她。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当然,她也不知道我的名字。她是个随和的人,说话的语调不急不缓,就像她翻看各种血淋淋的器官时的表情一样平淡。

几年前,我曾经问过她聋哑人恢复听力的可能。她问了我一些关于聋哑人的问题,比如先天还是后天之类。我如实回答。她告诉我有一种东西叫助听器,但很贵,她给我估算出了一个数字。她还说目前国内的技术无法保证一定能帮到我,如果我真的想要尝试一下,最好去外国。

这几年我一直都在攒钱,还是远远不够。现在刘杰青帮了我,说不定再过几年,我卖掉房子和那辆摩托车,就能带着小允去美国治耳朵了。

我真的很感谢刘杰青,他的死,对我有很多好处。

我已经不生气了。

为了感谢他,后来,我就像对待父亲那样,把他砍成了一块块。我把他也丢进了那片湖里,让他和我的父亲待在一起。

做完这一切,我到湖里洗干净了身上的血。然后跟刘杰青说了一声再见。我不想跟我父亲说,就没有说。

局里派来的专员刘杰青失踪一个月后,局长被革职了。我重新成为了队长,继续调查尚未侦破的董家桥案和新民钢铁厂案。而市里对专员失踪大发雷霆,已经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