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父母,他们总说跨年是小孩们玩的,每年都和平时一样早早休息。跨年演唱会只有她一个人在沙发上看,边看边在同学群里一起吐槽。
王照安还打算再想想别人,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心里只有两个家人和一个朋友。
还有谁呢?还有谁呢?
她有点不甘心,拿过手机去刷朋友圈,想看看大家都在晒什么。动态不算热闹。她又把手机放下,继续窝回被子里,准备再睡一觉。
没等她睡着,屋子里忽然亮得刺眼,她闭着眼睛都能看得到,像极了夏天的雷雨夜。
是焰火。
每年的圣诞和新年,青石江畔都会有灯光展和焰火秀。
王照安翻身朝向窗户的一面,侧躺着看。
平安夜的那场焰火,她是在江边看的,和周广陵一起。
之前一天,王照安说自己特别想看焰火,向周广陵打申请,要他陪她去。可是周广陵不喜欢冷天,对焰火也无感,所以哪怕没有应酬,从盛夏到江躝聲边只有几步路,他也不愿意走。
说一遍不成,王照安又说第二遍,在床上,淋漓纠缠过后。
获得批准。
广场上有拿着饰品随处行走的小贩,王照安买了两根荧光棒弯成圆圈戴在手上。
周广陵瞧她一眼,“你看周围有和你同龄的戴这个么?”
她嘿嘿地笑,“‘男人至死都是少年’,我也可以至死都是孩子。”
他脸上有不加掩饰的嫌弃。
她说,“小时候去公园,别的小朋友手腕脚腕都戴着,我也想戴。五毛钱能买两根,但是家里钱紧,不给买。我收到第一笔工资之后第一件事就是买了一筒荧光棒放家里,每天掰着玩。”
他朝她摊开手掌:“分我一个。”
“现在不说我幼稚了?”王照安一边笑,一边解开一个给他。
他拿过去弯折几下。
“已经亮了,你再折也就那样。”王照安说,“其实亮了也没劲了。就掰断玻璃管的那几下,听着脆响,看荧光棒一点一点亮起来,最有意思。”
周广陵噢了一声。
“你小的时候有这个吗?”她问。
“不知道,没玩过。”他把荧光棒还给她,自己揣兜走了。
“没有说你老的意思!”
她赶忙追上去说尽好话。
江边早有许多人,三五成群的。大部分是年轻人,一边说笑一边拿起手机纪念着。还有一些带着孩子的家庭,小娃娃被裹得圆圆鼓鼓,抱在父母怀里。
没几个人关心圣诞是什么圣什么诞,热热闹闹地凑在一起看景就足够高兴了。
“哎,你看看人家!”王照安用胳膊肘撞了撞周广陵,小声说道。
不远处站着一对小情侣,大学在校生的样子。男生将羽绒服的拉链拉下来,将女生裹进去和他贴在一起。女生侧过脸去和男生低声细语,两人看起来温暖亲密。
周广陵瞥了一眼,说:“你要看焰火就认真看。”
“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
“风情就是在外面又亲又摸?连房都开不起?”
“就你心思脏!”王照安说。
“谁心思脏谁清楚。”周广陵一把将王照安扯过来背对着自己,双臂箍着她的腰,手掌不安分地从大衣探进去,隔着毛衫触碰她胸部下缘。他低下头,嘴唇停留在她的耳际,“这么想浪给别人看?”
大庭广众之下,他的声音又离得太近,王照安背过手去在他腰上拧了一把,面色羞赧地跑掉了。
背后是周广陵轻松得意的笑。
很快他又跟了上来,将他的围巾裹给了她,上面留存着暖意和成熟悠远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