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句相对好懂,即便不明白长轴上所题诗句来自何处的人也大致猜出了其中的用意。
这时,罗辰津才缓缓解释:“这长轴上的诗歌与父亲所念诗句都出自杜甫的《赠卫八处士》,写的是离散多年的好友重逢的场景。”
罗辰灏作惊讶状:“也就是说,这是表叔的朋友送的?那他在哪儿呢?”
宾客中已隐隐有人猜到长轴是谁赠的寿礼。
这时,有人注意到罗父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眼里似乎含着泪花。
“是他……是他来了吗?”
罗辰津立即解释:“前日里,拙荆诗岚与黄氏后生讨教书法时,听闻黄老先生有一心结,与父亲相关,百般询问,黄老先生才叹了口气,将这幅书法交给我们,说是自己多年来的一片心意。所以儿子今天做主,擅自将黄老先生请来了,还望父亲不要生气。”
“他来了!”罗父随即激动起来,“快快,请他进来!”
就在他们说话间,黄和惬在后生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他看着罗父,喃喃道:“正青啊,你还精神着,可我已经老了。”
罗父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感慨万千:“我们都老了。”
“我这些年的心意,都在这字里了……”
“我懂,我都懂,你看这‘干”字,上横长,下横短,再添一横一点,不就刚好是个‘玉’字了吗?”罗父拍了拍黄和惬的后背,“你这‘化干戈为玉帛’的心意,我又如何不懂?这也是我多年来的心愿啊。”
罗父一边说着,一边像罗辰津和卓诗岚看去,卓诗岚立即心领神会,安排侍者将事先准备的书案笔墨摆上桌。
“来。”罗父拉着老友的手,将他引到案前,“我们多少年没有共书一字了?”
黄和惬也心领神会:“就让我们今天一起完成这‘玉帛’。”
二人携手握笔,补“干”字为“玉”字,在众人的祝福下,友谊修复如初。
寿宴散后,罗辰津与卓诗岚去酒店包间找罗父,打算送他回家,却见罗父、罗家大伯、黄和惬及黄氏后生四人麻将搓得热火朝天。
那日,罗辰津将长轴交给罗父后,罗父便当即给黄和惬打了电话,共同商议了今日的这出戏,为的是明天媒体报道出时既戏剧又不丢份。
实际上,那通电话打完后,他们已经约了好几天的麻将,发誓要将这些年没约的麻将都补回来。
罗辰津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问:“爸,是你有文化还是黄老有文化?”
罗父忙得头都不抬:“你最有文化,别烦我打麻将。”
黄和惬神清气爽地摸到只花牌,一扫人前风烛残年的模样,中气十足地纠正他:“还是你儿媳有文化,一点就通。”
“对对对,你说什么都对,但我胡了。”
……
卓诗岚站在一侧,但笑不语。
古往今来,面子一事,从未变过。
罗父寿辰过后,卓诗岚就要回剧组了。临行前,她叮嘱罗辰津:“学文言文的话别再读《诗经》了。”
“那读什么?”
“我看你书架上有套《古代汉语》,这几天随手翻了翻,挺适合你的,可以接着读。”
当你面读那个不是怕你吃醋嘛……
罗辰津心里想着,突然意识到不对:“你看到那是谁的书了吗?”
“书上写的名字是姜琰。”
“是她的……你知道她是谁吗?”
“你的秘书,应该是你手下的得力干将吧?”
“也不算很得力……她只是钱秘书的跟班。”
“那你加油呀。”卓诗岚做了个鼓励他的手势,“努力将她培养成你的得力干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