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的神情有些不大自然。

卓诗岚感到他的异样,瞥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问:“不会喝酒?”

现世的酒纯度要比她那时高得多,而且她也听说近来年轻人越来越不爱喝酒,于是点头表示了理解。

顾楷安愈发局促起来。

他并不是不能喝。以往在酒局,他为生父、同父异母的大哥冲锋陷阵时,多的是视死如归的模样,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半夜爬到卫生间一顿猛吐的情形比比皆是,从未怯场。

但他心底是嫌自己丑陋的。

现在,他不想将自己这份丑陋暴露在卓诗岚面前,他希望她想起自己时,是那天喝下午茶的模样。

只是他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默认了她的话。

黄酒是康弘提前安排人冰好的,服务员将酒倒上,人人不落。

顾楷安看着连卓诗岚都捧起了酒杯,愈发绝望。

这时,卓诗岚偏过头,低声对顾楷安道:“导演等下要挨个敬,你趁此机会多吃点菜垫一垫,随后我带你打一圈。反正你明天就离组了,随便喝两杯就提前走吧,后面有我来应付就了。”

顾楷安字字都听见了,又好像什么也没听清。她的话仿佛是一束光,在他透暗的心里开了个洞,他不觉得疼,只觉得暖。

眼底有些潮,他飞快地眨眨眼,全然当无事发生过。

从开机到杀青,他一直当做开工与完工,康弘说送别宴,他只当最后一场应酬。

别说现在,他入圈以后每一场戏都是如此。进组是工作与社交,离组是休息与不见。有资源的时常联络,有潜力的表面交好,合不来的一拍两散。

想念?不舍?惜别?

不存在的。

此时此刻,他才懂了,什么叫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