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使得观众的胃口被高高钓起。

学院里消息灵通的学生早就知道了这是个临时加进来的节目,纵然对表演者本人好奇,但听到这节目一上来就是压轴戏时,还是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

比起充满信心的院会成员,观众们大多抱着嘲讽的心态。

卓诗岚扑街的时间远远长于她大放异彩的这一年,她匆匆成名又悄然退圈,让本就不是很稳当的声名愈发容易遭到质疑,不少本就对演员抱有偏见的学子,在听说卓诗岚是卓涵云的姐姐时,连带着对卓涵云都起了几分偏见。

但有句话说得好,黑红也是红。

纵然是充斥着质疑和嘲讽,法学院的这场迎新晚会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留客率。

根据以往的惯例,一个多小时后就会走上30%学生的晚会,这次却因为等卓诗岚的节目而只走了20%不到的学生,以至于卓诗岚上台时看到台下乌压压的一片,以为自己真的成了顶流。

她一身异域装束,怀抱琵琶,半遮面容薄纱在灯光下微微颤动,仿佛她不是坐在台上,而是坐在千古的风里,凝神谛听似乎能听到遥远而落寞的声响。

灯光渐渐聚拢到她一人身上,她的指尖在弦上跃动,一串沉沉的旋律,隐隐传来几声清亮的音色,缓慢又沉稳,均匀而有节奏。

驼铃。

风刮过沙地、刮过沙丘,刮过骆驼颈项间的铃铛,穿过每个洞穴,仿佛百万个鸣管齐发,泠风则小和,飘风则大和,层次错落,长短不一,是万物对风的回响。

这风来得久远,且越来越近,越来越新,越来越轻盈,从地面盘旋而上,脱出万物空穴升上半空,轻擦胡杨尖,越过烽燧台,攀升上广袤的天际,走过瑰丽的星河,在墨色的彼岸逐渐沉睡。

琵琶声渐低渐小,就在观众以为一曲即将终了时,卓诗岚猛一拨弦,原本沉寂的戈壁乍然而醒,风在舞动,沙在舞动,泉水在舞动……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在无人问津的死地上,焕发出别样的生机。

乐曲逐渐活泼起来,似乎有了人了活动迹象,又似乎这只是景物的欢唱,在温柔的星光下,活跃却不喧闹,盎然却不聒噪,徐徐展开一副生机勃勃的图景。

曲曲四只弦轴,在卓诗岚指尖仿佛拨出了千万之声,以至于一切都归于沉寂时,观众们仍意犹未尽,更有甚者已经伸出手来,想将那夜色下的万千星斗拢在掌心,却只抓到一把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