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农少卿府没有什么大是大非,却安富祥泰、丰衣足食。家公、婆母都是宽厚仁慈人,大凡事务皆要过问谢芸,却不舍得叫她劳动?操心。谢芸日子过得舒坦,去年九月的时候卸了怀,又添了一对?千金双胞胎,更是将养得珠圆玉润了起来。
她招呼着大伙儿品尝各盘里的菜肴,只道自个司农府虽然官职尚可,然而日常菜肉的品质在别家府上可未必见得着。
席间有一盅清炖鸽子汤,汤汁鲜澈香浓,肉味软嫩入骨,本是魏妆从前喜欢吃的。当下她却闻得胃里一瞬翻涌,跑去耳房呕起酸来。
等到她坐回位置上,被谢芸眼尖瞧见了,谢芸便好笑调侃道:“都说我那波孕气能传人,莫非也到三弟妹这儿来了。我瞧你适才反应,像是害喜了的样子?”
魏妆听?得心弦一紧,她生?意蒸蒸日上,日常忙得没顾上其他。仔细一想来,最近胃口似乎变得刁钻,忽而喜酸,忽而喜辣,且倦怠思睡,在花坊里早中傍晚都要打盹个一觉。
她已有过经历,这种感觉难免熟悉,像极了女子初初着孕时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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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又觉得不太可能,便作?羞怯搪塞道:“芸姐姐休要取笑人,我与?三郎分离多日,何来突然害喜呢。只怕是昨夜着了凉,见不得油星。”
她蕴在心中默不作?声,隔日去到温大夫的医铺里把?了脉。岂料大夫收起脉枕,笑叹道:“恭喜夫人,确有二月身孕是也!”
竟是都已怀有两月了……魏妆才猛然记起元旦那日,她被厥国奸细俘虏于马上。正是在当夜她与?谢敬彦宿在小寨子中,因他紧张疼惜她,后来临时冲动?,而未曾服用避子药。本以为偶尔忘记一二次应当无碍,怎知道竟就?中招了。
前世三年才得勉强怀上,这是说明她身体底子将养更好了吗?都不知该庆幸还?是惆怅。
魏妆心里一直记着睿儿,彼时宝贝儿子小小的就?被抱离开身边,又在罗鸿烁的规训下长成肃谨谦忍的行止。她多么爱他,却总以为母子之间,怕是因了那些种种非议而生?距离。谁曾想到呢,在她吐血倒下的那一刻,少年发自肺腑地奋力奔向自己,哭喊着“娘亲”。
若能再做一回母子,她便要将那些空缺的时光都补全?回来。
但此时怀了身孕,谢睿还?能不能再有机会生?下,却是个未知数了。
是夜戌时,浴缸里漂浮着鲜艳的月季花瓣,魏妆怀揣心事,靠在缸里泡了良久。
一直反复辗转思量。
谢敬彦从翡韵轩的琴室过来,但见她那般,以为是睡着了。待上前一看?,一双涟涟的杏眸却睁得好生?清澈。
近日因着班师回朝,各般事务樊笼堆砌,有时他忙得便宿在衙房里,夫妻已有日子未曾亲昵了。只当她在琢磨花坊的营生?,谢敬彦便取来一条锦毯,直接将她裹去了隔间的大床上。
不知是否春日胃口大开,只觉魏妆这阵子忽而偏爱食酸,忽而偏爱食辣,时常叫贾衡给?她在东西市的食肆里打包外带。而且睡得也早,有时谢敬彦戌时过半便回了云麒院,撩开帘帐她却已经睡熟了。
这般好吃好喝地将养下来,她倒是哪儿不见长肉,胸襟下却越发盈盈娇满了。叫他一只大掌都包拢不过来,酥柔无边的,好似骄傲撩惹。
男子垂下浓墨睫羽,薄唇缱绻地从她耳际蜿蜒而下,沉声低语道:“适才可在想我,今夜睡得变晚了。有心事?”
女人重生?后明快利落,眨眼就?已然是个正二品的县主,就?没有什么能难得倒她。
谢敬彦将来必要再给?她攒个一品诰命。其实前世已然册封在即,奈何突如其来发生?了拓跋丰那一桩误会,便夫妻两世隔绝了一年。
魏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