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1 / 2)

明知是虚妄,也忘乎所以拜一拜这幻象。

爱上最精明的男人,必然是个傻子。

我伏在许柏承怀中,端详着他睡颜。

他眉色很重,比墨更浓。

眉心一点含笑,不笑也风姿绝伦。

我五根指头停落他胸膛,外面有多冷冽,他有多滚烫。

他像火炉般的身体赤裸拥着我,纱帘大幅度摆动,初升的朝阳雪白,流云刺目,是冬日的样子,又不像冬日的样子。

我曾度过二十一个冬日。

孤单的,热闹的,忧愁的。

海城的冬日没有半分寂寞。

街巷的砖瓦都胜过其他城市的绮丽。

是烟火气。

周而复始的烟火,男女情爱的烟火。

它供我以情爱的氧气,供我以鲜活。

我从不晓得男人的皮囊在寒冷时还如此火热。不只坚硬,也缠绵。

玻璃上凝结成冰花的水汽倒映着我的惺忪,我小心翼翼抽出自己头发,他却突然摁住我,“做什么。”

我吓得屏住气,“你接着睡,我去关窗,窗户开了。”

他一只眼眯成缝,窄窄的,像镀了一层水银,明亮剔透,就那么一眨不眨望着我。

许柏承的温存真要了我的命。

他占据我的瞬间,我便发了疯。

他连手指的倦意都动人心魄。

他是春药,欢爱与否也让人意乱情迷。

他手心盖住我,“再睡会。”

我挪开他的遮蔽,“你不上班吗?”

修长的小腿压下来,卷着我溜进锦被,“不上,失业了。以后你养我。”

我使劲顶出小小的头,“你衣食住行都很贵,我养不起你。”

他阖着眼,睡意慵懒,“便宜的也行。”

“便宜的你会用吗,会吃吗?而且…”

“你很烦。”他骨节匀称分明,晃过的一秒,我发现他掌纹是螺旋的形状,错乱复杂,一圈圈散开,一圈圈衔接,“不用也不吃,一起升天,闭嘴睡觉。”

我戳着他的肋骨,“你养我。”他一言不发,面容浮现出浅浅的笑纹。

许柏承清淡的嗓音从那段悱恻的旧事里拉回我,“林姝,你不愿意,可你还是答应了。”

“是。”我任由他像一条毒蛇,炙热的掌心吞没我的崩溃,“五年我对你言听计从,你认为你安排的生活我没什么不满,若不是你谋划,若不

是你亲手成全,我哪来许夫人的尊贵,你认为无数女人羡慕我,她们求之不得林姝的一切。”我握拳拍着自己胸口,“你看错我了。纵然海城的每

一寸土地全是许家的,我没有为索取而来,是许家千方百计训教我,是许家的纷争囚住了我。”

我仰面凝望他,“我憎恶人妻的身份,我根本不想要这段婚姻和被迫相与的丈夫,你舍得送出自己的女人侍奉一个老头子,因为你的世界不缺

女人,女人的品种不重要,什么千娇百媚,什么各色各样,你的世界里重要是驯服,是洁白,是着魔一般痴迷你,是没有理智,没有自我的付出和

自戕。”我笑中带泪,“这世间哪有回头路,许柏承才是世间永葆清醒的那个。”

情恨里的角逐,为爱,为欲望,为输赢,为解脱。

时至今日我倒不知该记恨责怪什么,我只是怨他欺瞒我,怨他用我的婚姻把我推向深渊一次,用他的婚姻把我推向深渊又一次。

即将消弭的余晖穿透天台上的树叶,余晖之上是大片奔腾的乌云,光影倾洒他的脸,深浅错落,一半的斑驳是天真的我,一半的斑驳是无畏的

他。

男人无畏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