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含糊不清说,“事情重要吗。”
“您醉了吗。”
我按摩着昏沉的额头,“一点。”
“宋氏大喜。”
驶过的洒水车淅淅沥沥,我打了个喷嚏,这四个字也断断续续,“宋氏什么?”
街角的宾利突然发动,我说,“再聊。”我挂断后关机,沿着人行道缓缓行走,那辆车也不声不响地跟在我身后,我步子快它也快,我步子慢
它也慢,像较劲,又像游戏。
我只当醒酒,漫无目的晃荡着,李秘书鸣笛,我不搭理,他只好驶向我,横亘在我的去路。
“林小姐。”
我越过宾利,头也不回。
他焦急万分探出车窗,“林小姐,您喝酒了,我送您回宅子。”
我言简意赅拒绝,“没醉。”
“可是您独自…”
我捂住耳朵,一脸的烦躁,李秘书调转又跟上我,他好意劝诫,“林小姐,您别挑战许总的底线了。”
后排观望我赌气的许柏承被我消磨掉耐心,他摇下玻璃,不容更改,“上车。”
我这才勉强停下,朝车厢内打量,破天荒地用相当生疏的腔调问,“有人吗?”
我们隔空相望,许柏承的脸终于浮现一丝表情,喜怒不明的表情,比没有表情更骇人,“是否有人,你看不见吗。”
我面不改色,“雅间看久了,腻。”
他笑了,笑意阴翳,危机重重,“腻吗。”
我不置可否,“腻不腻,许总身处其中,还问旁观者吗。”
我第一次称他许总。
许柏承有一搭无一搭叩击膝盖,“有多腻,让你如此嫌恶。”
“许崇文带着我也出席场合,什么逢场作戏的戏码没见识过,说你做戏,你做得也情真意切,说你没做戏。”我甩出一剂冷眼,“我上了你的
车,可别闹出误会。”
许柏承语气淡漠,“我再说一遍,上车。”
他眼里漩涡四散,像洪荒淹流,从山顶迅速蔓延,吞没了世道,吞没了万物,灾难所过,民不聊生疮痍满目。
我紧紧地捏着被风席卷的裙衫。
我终究畏惧他,不敢忤逆太过,往常耍性子其实都保有限度,处于许柏承能容忍我的结界,超出界限的事我没做过,恋人和夫妻本质上都有掌
权多少之分,强者则主导,弱者则屈服,根深蒂固的相处模式很难扭转。他像一座山,在喜悦时遮风避雨,在愤懑时镇压我,我并无什么话语权,
我服务于他的计划,以爱之名,以女人之名,唯独不以爱人之名。
经历过一个变幻莫测的男人,一段病入膏肓的情事,才知道摧折人心。
我一言不发上车,李秘书关门下车,他焚了一支烟,靠在车头的电线杆下吸着,午后骄阳似火,天高云淡,烈日炙烤街头巷尾堆砌的青石砖,
像冒着烟,我看着折射在窗户上的楼宇倒影,和许柏承的半张侧脸。
他慢慢偏过头,“知错吗。”
我不应答。
他强行控制住我,操纵摆布于掌下,他挑起我下巴,“你在海城五年,来过唐宋府吗。”
我回答,“我进唐宋府是巧合,我出门维修的。”
他瞟向外壳几乎报废的奔驰,不紧不慢说,“去打仗了。”
我别开头,“赛车。”
他淡淡嗯,“好玩吗。”
我没想到他会接茬,我一时失语,他阴恻恻笑,“撒谎是吗。”
我如实相告,“不长眼的公子哥撞了。”
“地点。”
我报上一处和长宁公园风马牛不相及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