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我收到许崇文要应酬晚归的消息,便趁此时机驱车赶往沈怀南的住所,按了许久门铃他也没开门,我掏出手机拨他的号码,转入语
音信箱,他告知我去长宁公园汇合。
我心中暗暗咒骂他,早不说晚不讲,烈日炎炎的天气非折腾我一趟才高兴。
我重新戴上草帽,赶赴长宁公园,入园后我漫无目的找了很久,总算在人工湖的长亭发现了沈怀南,他停泊在河岸入口处,橘黄色的落日与棕
褐色的阴影横纵交汇,长长的河流宛如一弯墙,将他所在的世界一分为二。他带着一股闲云野鹤的洒脱,俗世烦恼皆事不关己,从容又温和,提一筏船桨在甲板上试了试重量,他好像一早感应到我在远处,他没有看过来,只侧身对着我,神态悠闲自若,“许太太,要上船吗。”
我将帽子绑在领口,愤愤不平迎上他,“沈律师兴致倒好。”
他丈量着船身的尺度和高度,“许柏承在查我。”
我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
他等了半晌无回音,他望向我,“许太太找我,不是要告知我这件事吗?”
我问他,“你听谁说的。”
他跳上船,朝我伸出手,我犹豫了两三秒,由着他拽上船,他握着木浆,“唯有许柏承的疑心,能使许太太惶恐到这个地步。”
我确实胆战心惊,“他查了你,就会查到我。”
“为什么。”
我说,“我们有银行转账往来。”
“销户即可。”
我又说,“盛文的员工,都忠诚你吗。”
沈怀南划错方向,他要去湖心,又反方向划,我们一站一坐,一头一尾,“你只是来咨询,合作的实据呢。”
我猛然想起盛文事务所没有登记我的客户信息,预付定金也没有打入盛文的主账户,我在盛文的系统库中是了无踪迹的。
我大彻大悟,“沈律师料准了会有这一天,你提前就抹掉,所以你不会方寸大乱。”
他脸上的笑意深深浅浅,我如释重负呼出一口气,“我纠结了一夜,早知沈律师高瞻远瞩,我还畏惧什么。”
沈怀南伫立在夕阳下,“许太太沉不住气的毛病,大约是改不掉了。我能护航你一辈子吗。”我脱口而出,“若一辈子不顺当,沈律师还真要护航一辈子了。大不了我承包你相亲和婚宴,房子和车你有,你孩子上学我也包了。”
沈怀南莫名好笑,“许太太有心了。”
船渐渐划开,岸上的灌木丛里星火绮丽,我扯沈怀南的袖子,“沈律师,那是萤火虫吗?”
他神情凝重注视着,“是鬼火。”
我嗤笑,“唬三岁孩子吗。这青天白日…”我话音未落,又察觉不合时宜,夕阳落得快,天色一时比一时晦暗发青,我改口,“这天昏地暗
的,哪来的鬼火。”
他眼睛噙着一抹浅笑,片刻又荡然无存,取而代之是若隐若现的阴森,“许太太来寻我的途中,越往园子里走,越空空荡荡。”
我后知后觉的打探周围,的确是人烟罕至。
我脸色不太好。
“许太太听说过怪鱼吗?水属阴,阴滋生怪物,船下的这片湖泊里,便有水猴,它会出其不意的跃出,将女人扯下水底。我不习水性,救不了
许太太,万一遇险,许太太自求多福。”
他看腕表,“时辰到了,日落时水猴常常会出现狩猎。”
他郑重其事的样子我不信都难,我四肢蜷缩,往他那一端挪,强作镇定,“在哪啊。”
他眼神扫过我,“在你身后。”
我抱头尖叫,在空中乱踢着,起初他还克制着笑声,可我的反应比他预想中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