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1 / 2)

像沙漏一般消亡的岁月,倾覆在这座城市的旧日时光。沈怀南闯进我生命的十五个月,在这样人来人往如潮起潮退的地方。他是这么纯白,这么明净,遇到他的人,接触他的人,只迷恋他的纯白。纯白不该与仇恨,阴谋,黑暗搅在一起,那是欲望和血腥的颜色,但他偏偏全部搅在一起,搅得惊心动魄。

是坟墓,是荒野,是暴风骤雨,跌宕与错乱化为我漫长一生的灰烬。我的心事中有他,我克制的情感,我怨恨的模样,我怜悯的往事,我悲伤的眼泪,统统有他,写下过他的名字。

倘若有人问我,你爱过沈匡吗,爱过一丁点吗。

我也许不会回答,也许会。

答一句,回不去了。

发生的,错过的,在一个特定的时机,我们无力改变它的降临,也无法改变它注定到来的毁于一旦。

爱恨嗔痴,悲欢离合,阴差阳错,在世间都是寻常。

没什么舍不得,没什么好纠葛。

无法宣之于口的情意,它存在令人堕落,像海底的惊涛,深夜的雷雨,涌动着短暂的暗流,澎湃,激情,沉醉,却不能永恒活下去。长久留在荒诞不羁的回忆里有何意义,为瞬的疯狂而偏离轨道更无意义,所以我选择让一切回归正途。

会遗忘的吧。

余生太新太长,都会淡去的。

我收回视线,也收回我最后一丝留恋和难以忘却的动心,我拥住许柏承,他也拥住我,一如既往。

【二】

任律师乘坐轿车返回盛文总部,径直进入董事长办公室,沈怀南伫立在落地窗前,他没有回头,沉默等待结果。

任律师止步于他身后,“沈先生,办妥了。许柏承答应您的条件。”

玻璃窗倒映出沈怀南此刻轮廓,笔挺又脆弱,是脆弱,那种无声无息地揪心的脆弱,他苍白的面孔和单薄身躯在灯火里沉没,从虚幻到真实,又极其不真实,他与物欲横流的世界格格不入,却是万种欲的根源。

他一动不动,夕阳透过窗柩将他笼罩住,分明炙热,却又凉到极致。

任律师补充,“他自然不敢不答应,海城早已不是他许家的天下了。”

沈怀南对许柏承的态度没有半点兴趣,他执着于听到某一个人,她哭没哭,笑没笑,又留过什么话,可曾有一霎的不舍和犹豫。她犹豫什么,他知道她绝不会奔向他,可起码他知道她犹豫过,他心里会高兴,觉得自己滑向深渊也值得。他看似得到太多,实际上他一清二楚什么都失去了,他人生没有情,而无情的人生最落魄,他还面临劫难,面临曾经许柏承所遭受的无数倍的反噬和算计,挣扎在这种十面埋伏的火海深处,他依然觉得什么都值得。

他试图干脆利落剔除她,在自己心上像拂去一粒雪花那么简单除掉她的痕迹,她的哭,她的笑,她的好,她的坏,可他在下定决心除掉之际,又迟疑了。犹如被一柄利刃割破,放干全身的血液,他在强迫自己学着永远不记得林姝的时候,感受到深刻的像剜心一样的生不如死。

他欠她什么,要被如此折磨。

他睁开眼,盘缠着血丝的瞳孔内落入窗外一阵雨,细密的雨丝从阴沉的空中飞溅过,他漆黑的眼眸似水,更似废墟之上燃烧的火,“她呢。”

任律师明白她指谁,“没有发表什么。”

沈怀南目光定格在一朵流云,“我赢了吗。”

任律师答复,“您当然赢了。在海城能将梅尔改朝换代的人,舍您其谁呢?”

沈怀南笑了,“是,我赢了。”

他转过身,任律师发现他脸上毫无欢喜之色,只是无边无际的冷意,无边无际的寡淡。像掏空了,再无意气和血肉。

任律师愕然,“沈先生,您身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