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2 / 3)

我撩眼皮看他,“张律,你低估黄延祥的贪心了,他看中的绝非区区两千万分红,他要许柏承任他予所欲求,要独占梅尔,吞下许家能吞的一切财富,对许家人斩草除根,逼出海城,没有招架和翻盘的余地。我们承诺他四千万的分红,他照样人心不足蛇吞象。”

张律重新戴上眼镜,他双手交叠注视我,“正因黄延祥贪得无厌,我们才无法扭转劣势,他明显是不歼灭许董誓不罢休的阵仗。”

我扔了文件夹,闭上眼,夹子内的纸张簌簌扬扬飞散,扑棱着打着旋儿摊开一地,“梅尔律师团,是崇文亲自物色,律政界的顶级名律。你百般推诿,是担忧柏承败诉,得罪了黄家,断送职业生涯吗。”

张律郑重其事解释,“夫人,在其位谋其政,我受雇于梅尔实业,许董的安危,不也干系我的生涯长短吗。您提供的物证我都看过了,也做过缜密的分析,力挽狂澜我委实无能。”

我鞋尖踩住的资料边角,凑巧是尹正梧口供的打印件第三页。当事人死无对证,他留下的视频和检举信说服力便存疑了,毕竟权贵操纵下的造假,威逼利诱,软硬兼施,办法总归是层出不穷的。但他在泰国红灯区的同行是活生生长了嘴巴的,同样属于证人,朱康和许柏承正面杠上了,这名证人警局势必会视为重中之重,收入囊中做制敌的武器。我打听了,朱康和泰国警署负责人在洽谈中,争取跨境得到证人出庭作证,泰国警署目前作为中间人和男妓的幕后老板在交涉,那边的酒色场所是合法的,东南亚一带的花场老板大多有黑道背景,警察接触起来也比较客气,老板不吐口,他们带不走人,我要是抢在朱康的前头,出一大笔钱搞定老板,先下手让证人翻供,否定视频真实性,许柏承绑架偷渡、强迫卖淫的罪名就不成立了,这两桩罪始终是最致命的,抹杀掉它们,结果肯定往有利的方向发展。可谈何容易呢,许柏承进局里审讯的次日,便衣开始监视我,我没有机会和红灯区的老板接头,就算接头了,朱康会立刻破坏,逮捕我们的交易现行,坐实许柏承的罪行,横亘在我面前的大山令我愈加焦虑。

张律不是不尽心,他是深谙朱康的侦察手段,无缝隙可钻,使不上劲儿。

我睁开眼,“必须请沈怀南出山,对吗。”

他为难,“如若您打算奋力一搏,保许董从这方泥潭里最大限度的平安,非沈怀南出山不可。”

我端起桌上一杯将要凉透的茶水,六成的胜算,贸然拉沈怀南下火海,我总是心中有愧。他出山能一举打赢官司力克黄延祥固然如我所愿,可显然黄家很难撼动,黄延育和黄延励不倒台,黄延祥不可能败诉,而打击他们倒台需要动用极大的渠道,极高的门路,许柏承已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用尽了破釜沉舟的招数,搬尽了新旧人脉,他仍旧说撼动不了,必然谁也撼动不了背后环环相扣的黄家。盛文横空出世席卷资本界的那半年,董事局投资方是真正的老大,沈怀南空有法人的名衔,实际是傀儡,黄家兄弟何尝不是更大人物的傀儡,敛财挡枪的盾牌,沈怀南出面捣碎盾牌,万一那些人使绊子,我又殃及了他。

我提醒张律,“别走漏案情证据,被有心人生事。”

他说,“您放心。律师团也待命,我们可以辅助沈怀南预备开庭资料。”

我没吭声。

他停顿一下,“没问题吧?”

我不答复,张律也未再多言。

我独自在空荡的会议室又坐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起身离开,直奔停车场,我命令保安准备一辆车,又安排人事部助理驾车送我到盛文,我询问了前台,她告诉我沈董带着范助理中午外出应酬了。我问她何时回,她说应该会直接赶下一个应酬,“沈董痊愈刚复工,项目堆积如山,近期很忙。”

我沉思着,“地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