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1 / 3)

我借着惨白的灯晕打量他,“你承诺宋世忱只要与你联手扳倒梅尔就分文不取宋氏的股份与财产,和他平分梅尔。你给出的条件远比我给出的砝码丰厚诱人,宋世忱本性不是贪得无厌,但他厌倦被欺压,尤其厌倦坐在权势大门外的冷板凳上,他急于谋求最大的利益和势力,你送上门了,于是他受你蛊惑和欺骗毫不犹豫地背叛了我。后来他发觉你并无真心扶持他,又转投我的阵营,恳求我出手襄助他,报复你的利用,稳住他在宋氏的地位,我办到他的要求,他便协助我掠夺盛文,恢复我们的合作契约。可时过境迁,我无意再掠夺盛文,沈匡,我对你的愧疚太深。”

我无声无息得低下头,“邹太太之前撞破我和你在茶楼过道的场景。她威胁我,扶持邹铭实做董事长,言下之意邹铭实不准备出力,只坐享其成,那段日子我们的流言一波又一波,你刚好离婚,宋幼卿也刚好曝光你生理的秘密,万一再有流言传出,发酵会更迅速,我就口头应允了,先安抚住她。我平生最讨厌威胁,也深谙威胁一次,便有两次,三次,周而复始。越是有钱有势,越是贪婪无度,邹铭实就算当上董事长,他也坐不稳,他有将帅之才,没有帝王之相,他坐不稳,就必然源源不断威胁我办事,一了百了是最佳棋路。柏承...”我欲言又止,“柏承也下过通牒,我担心邹太太告到他那里,他不喜欢我和你接触。”

窗纱在黄昏的风声里浮动,像泛滥的一池春水,“我联系了宋世忱,揭露邹铭实的野心,提出帮他保宋氏,保他顺遂继承,他心知肚明如果我扶持邹铭实,宋氏岌岌可危,他什么也得不着,邹铭实要顺理成章继位,务必把宋家搞垮,宋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都落马遭殃,他才不落人口实。在我授意下,宋世忱以内部优化整顿的借口,罢免了邹铭实的实权,又抛售市场,再转手收购他大部分股份,邹铭实被削减为股额倒数的小股东,我那时就筹谋好要借刀杀人,借宋世忱的刀,铲除对我不利的邹家,再围魏救赵,与盛文联合围剿宋氏,假意救邹铭实,救出后再卸磨杀驴,把宋氏全部喂给盛文。”

沈怀南仍旧不置一词,用非常清冷的,淡漠的眼神望着我。

我拿不准他心思,迟疑着闭了嘴。

他终于在我失声后说,“然后。”

我试探反问他,“范助理向你讲述来龙去脉了吗。”

他嗯了一声,“讲了。”

我说,“邹铭实是什么人,我心里有数,他和他夫人很有心计城府,他在宋氏二十余年,核心那点事摸索了十之八九。曾经我动过招安他的心,可不顺利,邹铭实安于现状,对商海一把手之间勾心斗角的战局不感兴趣,可如今他被宋世忱压制进泥土里,再不绝地反击,宋世忱上位后,他连安身立命之所都没了,他是百分百诚心为盛文做马前卒,宋铂章垮台,你也能出口恶气,先利用邹铭实当几日傀儡,转移舆论,平息后你驱逐他出董事局,股份在你手上,你要给宋铂章父子什么下场,取决于你一念。”

沈怀南注视着我,“我问你然后。”

我怔住,“你没听懂吗。”

他一字一顿,“吞下宋氏集团的计划,我不想听。”

我浑浑噩噩,“那你想听什么。”

沈怀南眼眸里的光亮越沉越深,直至消失,“我吞下宋氏后,你呢。”

我答复他,“我有我的去处。”

他寸步不让,“你有什么去处,早就考虑好了吗。”

我不语。

他不依不饶,“还是跟着许柏承,怎样也不改,是吗。”

我右手战栗着按住门栓,“沈匡,我从没说过我和许柏承会离散,我注定要跟他走下去,无论发生什么意外。”

沈怀南手肘支撑着床沿,他费力倾身,沦陷在一团朦胧的月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