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2 / 3)

要杀要剐,老邹唯命是从,您不考虑吗?”

邹太太开出的筹码是很诱人。不但诱人,更有利。把控邹铭实,比把控宋世忱要容易得多,宋世忱能反水一次,便能反水两次,他一次不忠,我用他就含糊了,总是谨慎,这提心吊胆的日子何时松口气呢,而邹太太经过这番波折,她和邹铭实都一清二楚,我是幕后黑手,我有足够的道行令他们无暇应对,压得任何人不得翻身,邹太太心生胆寒,为求家宅安宁,她不会背地里暗算我,邹铭实的野心就像迟暮的夕阳,他搅不出风浪的,他毕生受制于宋铂章,终于踩在众人之上了,他只感激我,谈何不满足呢。

不过,我扶邹铭实上位,不是留给梅尔吞宋氏,是留给盛文,卖沈怀南一个人情。我不希望亏欠他太多,将宋氏拱手相送,起码可以抵消他对许柏承刀下留情。

我问邹太太,“您真有诚意吗。”

她说,“我有十分诚意。”

我笑了,“那您稍安勿躁。”

邹太太晓得,我言下之意是答允她的条件,她轻松了不少,“许太太,那日是我不懂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我反问,“哪日?”

她恍然,“没哪日,我和许太太从未有嫌隙。”

我终止这通电话。

我走出病房,直奔许柏承主治医生的办公室,我进去问桌后的王志,“王医生,柏承今晚挂几瓶药水。”

王志查询病历簿,“四瓶,他要消炎,他伤口的炎症有些加重。”

“几点挂水。”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框,“傍晚吧,午夜前能挂完。”

我说,“有劳您费心了。”

我又返回许柏承的病房,一起用过晚餐,我装作非常困倦,蜷缩在他身边打瞌睡,许柏承自然心疼我,他让我回屋休息,我等他开始输液,才依依不舍离开。

海城的四月夜幕降临要迟于冬季,六点多的时辰晚霞正明亮,整片天空都是艳丽的橘紫色,我脱掉病号服,打扮成家属从医院逃出,在后门拦了一辆出租,抄近道抵达人民医院,范助理电话内告诉过我,沈怀南在住院部十一楼的高干病房。

我乘坐电梯在十一楼迈出,梭巡了一圈,高干病房只有三间,沈怀南在走廊尽头的第三间。

我蹑手蹑脚站在门口,只觉双腿像灌了铅,寸步难行。我不知自己惧怕什么,惧怕惊动往来的陌生人,可过道空空荡荡,半个陌生人也无,还是我惧怕面对沈怀南的疤痕,惧怕他徘徊生死边缘,我一概无法解答。我甚至看不透自己心,定不住自己的神。沈怀南带给我的震撼与意外,根本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我自始至终视他作猛虎,毒辣且阴柔,为名利浮沉,他却悄无声息的,撕下那张皮,露出他最纯粹的一面。

我每走一步,多靠近他半尺,便也胆怯一步,多慌乱半尺。他咫尺之遥,我却像做一场梦。大梦深处,天塌地陷,黄沙狼烟,将他湮灭,将我湮灭,将北郊的一切都夷为废墟,废墟之中他一息尚存,甘愿以身为盾护我脱险。

那个清朗温润的沈怀南,那个斯文俊雅的沈怀南。

他这么苍白,近乎空洞透明,像不真实的虚无的影,了无生气,了无温度,死气沉沉平躺在灯下,我渴望捕捉到他一丝气息,一丝滚烫,像以往炙热坚实,压抑又疯狂。

而此刻,他只剩压抑。

压抑的生命,压抑的躯壳。

沈怀南削瘦到极点,短短两日,就两日,他憔悴单薄得不成形。

我小心翼翼坐在床侧的椅子上,他沉寂得令我窒息。

我才张嘴就哽咽,“沈匡。我无恙,肚子里的孩子也平安。”

我注视液壶内滴答的药水,它缓慢仿佛他呼吸,他的心跳,那么脆弱,那么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