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1 / 2)

许柏承揽在我腰间的手突如其来收紧,“孩子不是最重要的,何时何地要记得先顾全自己。”

我抽噎着,“我害怕,柏承。”

我这辈子都不要再回首方才的一幕。它将是我不与人知的讳莫如深的记忆,我甚至不会让许柏承知晓,知晓我和沈怀南堕入陷阱,堕入死囚的画面。

我不明白我为何惧怕他知晓,是我对沈怀南片刻的动摇,是他忘乎所以用身躯抵抗枪林弹雨的瞬间带给我的震撼和依恋,由他而生的情绪一度占据我体内,占据我灵魂,撕扯着我,麻痹着我,我永远不能直面它的存在,它只得无声无息被遗忘,遗忘在这段泛起无端骇浪的时光里,遗忘在林姝不可触碰的禁忌里。

许柏承沾满灰土的面容抵在我发间,他温柔安抚我,诱哄着我从惊惧里抽离,我指腹掠过他最破败的部位,他的手背,他的指节,我眼前雾气朦胧。

“许董!”李秘书在这时大声说,“沈怀南还有气!”

我顷刻间回过神,激动往前蹿了几步,许柏承眼疾手快拽住我,重新呵护在胸膛,他对李秘书说,“别耽误,马上捞人。”

我盯着那处四面八方都塌陷的坑坝。

不晓得时间过去多久,李秘书率领保镖将沈怀南从深坑里架起,夕阳沉落,月色洒满北郊,硝烟未平的长街死寂如坟墓,冲天的火光亦染得天际惊心动魄,沈怀南被托举出的一霎,他唇形微动,五指弯曲着,妄图扼住什么,口型在说,林姝。

我哭声戛然而止。

自始至终我只触摸到沈怀南的伤,他躲避着我的目光,连他晕死一刻都是面朝我,他不许那么狰狞的伤落入我眼中,他不许我最难捱时他也是脆弱的,他要保护,要顶住,而此刻我清清楚楚看到他的伤,疤痕如同被扔进火炉里翻来覆去烙印,烘烤,折磨,碾裂,溶蚀成腐烂的肉糜,连骨带筋,被埋在一层污秽的砂砾和尘土下,我心脏猛地一揪,我想象着那是怎样一种令血气方刚的男人也坍塌臣服的伤,是怎样锥心剧痛。遗憾我一无所知,沈怀南有数以百计的疮口,我却不如他百分之一的狼狈。

许柏承注视着沈怀南。

保镖同我们擦肩而过,许柏承捂住我眼,他们坐进奔驰,朝南北大道驶离。

李秘书将屏幕闪烁着一串数字的手机交到许柏承手中,“是朱康私人号码。”

许柏承接住,贴在耳畔,“朱队。”

朱康语气很紧迫,“许董,许夫人平安脱险了是吗。”

许柏承搂着我,十几辆消防车从高速疾驰而来,有条不紊停靠于山下的老榕树周围,消防员跳下车厢,手持灭火器和高压水管飞快往爆炸中心聚拢,警笛呼啸,明亮的车灯与更为明亮的火海相融,如阳光最盛的白昼。

许柏承说,“受了点伤。”

朱康那头也警笛震天,“我们在尽力赶赴事发地。”

许柏承云淡风轻,“朱队出公差没必要向我阐述进展,早日平息最要紧,我只负责报案,后续是你们警局的事。”

朱康试探问,“许夫人在哪家医院就诊,方便告知吗。”

许柏承望向早就杳无踪迹的奔驰车,“林小姐惊吓过度,不方便。不过朱队的好友沈怀南先生或许方便您的探视。”

朱康大吃一惊,“什么?沈怀南在北郊?”

许柏承拉开车门,护送我坐在后座,他紧随其后也上车,“朱队在海城仕途神通广大,门道颇多,难道不了解沈董事长的处境吗。”

朱康说,“哪所医院。”

许柏承把手机抛给驾驶位的李秘书,李秘书捡起说,“人民医院。”

朱康终止了通话。

李秘书开上高速段,抄近路驶向位于临安道的总医院,在后门等候的一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