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眶情不自禁泛红,“给崇文生下一儿半女,我也无愧他了。”
许柏承脱下大衣披在我肩头,“林小姐,您先回车上休息。”
我抹着泪痕,“郑总,柏承,我不耽搁你们聊正事。”
郑辉客客气气目送我,我回到车里等了二十分钟,许柏承也朝这边疾步而来。
他拉开车门坐进后厢,拥着我抱在怀里,嗓音是浓浓的笑意,“还挺会装。”
我垮下脸,“你每次出其不意,我都要随机应变。”我骑在他腿上,“你能不能提前彩排,我差点吓得窒息。”
他掌心覆在我小腹,满眼柔情似水,“好,提前和你串供。”
我偎在他胸口,“柏承,孩子马上会有心跳了。”
他嗯了声,“我知道。”
“你开心吗。”
他唇抵在我头顶,“当然。”
我握着他手,“你以后别冷落我这么久,我害怕。”
他笑了,“没有冷落你,又乱想什么。”
我闭上眼,贴在他胸膛,贪婪嗅着他肌肤渗出的烟味和遗留的清新的沐浴露味。
130 爱上
海城的三月,桃花开得晚,柳絮又飘得早,车窗在阳光尽头敞着,偶尔光斑射入,偶尔窸窸窣窣的白絮灌进大片,遮了眼帘。我伏在许柏承胸口,他被毛衣包裹的身躯比这座气候将暖的城市还温暖。
他短发停落一粒白絮,像山海遗落一颗珍珠。
六年前的三月多雨,瓦窑街的弄堂积水至脚踝,从老民居的水泥楼梯一跃跳进坑洼,井盖弹起的一霎,溅起一身污水。应聘到器械公司做销售的林姝,是陈旧的贫民窟飞往高楼大厦的一只金凤凰。彼时的林姝相距自己生命中第一个男人只咫尺之遥,她有雄心壮志,也仅仅是女人的雄心壮志,要嫁一个富贵天成的男儿,嫁一段显赫精彩的人生。她知道许柏承何等不可一世,许家在海城又何等辉煌,她根本没胆量痴心妄想,将这种耀眼的男人掺入自己设下的猎物圈。可生活的岔路带着恶意的算计,它变幻莫测,置人于死地也置之死地而后生,总是不经意地拐进一场阴差阳错,像云和海在风暴翻腾时刹那的交集,那个猝然降临的男人太迷人,太刺心。是最烈的酒,最苦的茶,最热的骄阳。爱富贵天成的男儿,要显赫精彩的人生,代价是为棋为奴,为刀为枪。
许柏承何止是迷人,他危险,肆虐,残忍而平静。他平静到悲喜是扭曲的,他没有起落,没有失控。
死亡,别离,剥夺,像粉碎机一般幻灭失去,他在变故中照样平静,犹如无心。
而无心的男人,却极为诱人。
没有女人不渴望男人的半窍心为自己而长,为自己而软。
对男人的渴望是吊着女人的一根绳,要么救赎,要么勒死。
我手指压下许柏承毛衣的高领,露出深色喉结,他呼吸一口,喉结便滚动一下,清风衔着絮苗晃过他眉眼,我捉住,在指腹化开,“你一声不吭去蒲城出差,难道不是和我较劲吗?”
他垂眸凝视我,“我和你较什么劲。”
我不依不饶,“可你确实在较劲,你已经很久没陪我了,如果不是今天产检,你还不回来。”
许柏承撩开我脸颊被汗水浸湿而粘住的发丝,“工作忙。再说男人陪女人产检不是比什么都重要吗,最重要的我不会缺席。”
我委屈得眼眶通红,“哪重要了,你有家不归,电话不接。”
他戏弄笑,“你不妨去打听,多少男人不踏入妇科,尤其颇有头脸的男人,除了生产当日,连术后也万万不现身。见血光生意则煞,虽然是无稽之谈,信奉之人可不少。”
我咬着他下巴,“那你呢?”
他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