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出去吧。我和崇文单独说会子话。”
保姆将火盆里燃尽的纸屑倒进垃圾袋,低着头退下。
我走到供桌前,焚上三炷香,插入积了厚厚一鼎香灰的香炉内,“崇文。”
我凝望他的遗像。
窗户大开,散着屋子里弥漫的烟火味,白蜡还有少半截,火苗时隐时现,像重映着许崇文苟延残喘的病容。
我一夜未眠,喉咙格外的干渴,声音也嘶哑,“沈怀南不值得你牵挂。他对你未曾有半点好,却要把许家置于死地,从幼年起,他卧薪尝胆二十余载,他憎恨你,憎恨柏承,崇文,我知你亏欠他,你心软,柏承是兄长,手足相残的丑闻也顾虑多,不妨我来做恶人。”
我擦拭着相框,擦拭得干干净净,“你亡故,柏承的怨气也消了,他并非凉薄,是你待他太刻薄,他有何错呢,你不应该母殃及子。沈怀南安分,许柏承未必赶尽杀绝,你苦等多年,他会手下留情,可许柏承放他一马,沈怀南未却未必感激,他执念深,仇恨重,不迫害柏承,不颠覆许氏,不夺梅尔他统统誓不罢休。你嘱托我保家业,保两个儿子都安然无恙,你可知有多么为难我。他们是你死我活。”
我后退两步,直勾勾看着他,“我辅佐沈怀南,只怕激怒柏承,两败俱伤,我费尽心机才从婚姻中解脱出来,我距离柏承只差半尺了,我不愿激怒他。事已至此,唯有沈怀南败北,我,你的两个儿子,才是三方安然无恙。九泉下,你别怪我,但凡有一线生机,我只想牢牢地抓住。最好的局面,梅尔大获全胜,盛文坍塌,沈怀南投降,柏承不会亏待他,你说呢?”
我朝屋外走,抵达门口时,我又驻足,侧着身,“崇文,你在天之灵要保佑。我有私心,但也在尽力完成你的遗愿,就当我赎罪。”
傍晚五点钟,盛文的股市交易停盘。
我在灵堂守到后半夜才入睡,次日依然是十点钟,宋氏市场部在盛文股市开盘后,二轮大肆收购,分二十个一千股,买入十万股,至此共持有十五万股。第三天休盘,第四天分三十个一千股,买入十五万股,第五天休盘,第六天买入二十万股,盛文的基数大盘活跃度在这六天中呈现异常走高,股价由56一股激增至76一股,涨幅二十元,不少持股在五千股以上的股民纷纷抛售大赚,而他们抛售的股份被宋氏重新购回,一番新吃老的循环并购后,盛文大盘的散股急速锐减到原来的四分之三,四分之一的股额折合五十万股相继流进宋世忱手中。董事局的八位董事所持70%股份不变基础上,投放股市的30%宋世忱切割了7.5%。我划给宋世忱的三千万资金,也如数押在了股市里。
第六天黄昏,临近收盘,盛文背后的资本嗅到不对劲,立马手忙脚乱注资,源源不断往集团砸钱,扩大本盘,紧随其后的是顺位第三四的董事小幅度增持了自己的股额,1%到1.5%的幅度,分别以8%和8.5%反超了宋世忱,保障了自己的位子。
可盛文也面临重蹈梅尔的覆辙,在内部混乱的情况下贸然融资,看似强盛,可整体数据浸水,抽干泡沫后是持股比例的缩水跌沉。这就犹如一张大网,宋氏先发制人,不管盛文如何绝地反击,都难以挣破笼罩在头顶的这张天罗地网。同我预想的结果差不多,宋世忱收购到8%就吃力了,盛文全线严防,董事们接二连三带资本下场,大有宋氏再收购便融资增持,宁可泡沫蒸发,也斗到最后的架势。宋氏这边若是持续跟进,便有恶意扰乱股票市场的嫌疑,许柏承在证监会有人脉,压下控诉不难,但我终究是畏惧沈怀南破釜沉舟,何况盛文的资本方有大来头,闹到一发不可收拾,盛文也倒不了,盛文出台紧急措施后,我立刻致电宋氏市场部负责人,中断收购。
第七天中午,许崇文头七的法事做完,我从书房下楼,朝进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