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1 / 2)

他剪断了我和许柏承的旧情,他在告诫我如何驻扎进许柏承的心、如何做他最不可或缺的女人的同时,就设下陷阱,这口陷阱致使我与许柏承渐行渐远,裂缝无可弥合。许崇文了解许柏承的脾性,他不可能放过我,他的不舍和气愤,我的因爱生恨,是许崇文最后一招棋。

纠纠缠缠,起死回生的情感最长久也最两败俱伤。

鹬蚌相争,私生子得利。

但我不怨恨许崇文。因为我不爱他,因为他是输家。

相反,我感激他在生命最末气息奄奄,他紧握我手,无声的原谅了我。

我烧完一包纸钱,拆新一包时,李秘书驻足在门口,“林小姐,许董请您到客房。”

我看向李秘书,“马上吗。”

他说,“许董知道您没睡。”

我将手里的纸钱都丢进火盆里,跪了太久,起立时脚底发麻,我绊了一趔趄,李秘书拽住我胳膊,我才堪堪没摔倒,他提醒我,“当心。”

我揉着没了知觉的小腿,“华腾的高层知道崇文过世,会泄密吗。”

李秘书摇头,“不会。在华腾担任主管,均是许董的亲信。”

我深意十足,“亲信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会成为柏承的心腹,源于柏承的器重与奖赏,一所集团的职务越高,象征着开出的薪酬越优厚,假设有更胜一筹器重他们的,他们还会坚定不移吗。”

李秘书眉头一蹙,“林小姐的言下之意是?”

我脸色苍白,“柏承是否觉得我不中用了。崇文亡故,他大权在握,就算私生子来日浮出水面,指控他斩草除根,崇文不在人世,谁能验证自称是私生子的男人所言真伪。华腾是梅尔的门户,盛文联手再多的资本要击破梅尔,有华腾出面防御和缠斗,死守门户。风险,利益,变故,柏承都谋算得滴水不漏,他想要的全部收入囊中了,我除了给他带来丑闻和麻烦,除了与沈怀南纠葛不清令他碍眼,我的价值所剩无几,对吗。”

李秘书说,“林小姐有自知之明。”

我说,“新的局开盘,我也有新的价值。”我走出书房,和李秘书擦肩而过时,我斩钉截铁,“我和许柏承,这辈子都至死方休。”

我直奔过道左侧的隔壁客房。

房中窗帘合拢着,窗子大开,料峭的寒风从庭院里卷入,吹得桌上纸张翻飞,一盏台灯虚晃着,许柏承坐在办公椅上,叼着半根烟,半阖的眸子意味不明,像蒙了一层雪霜。

世上如果只有一个人最熟悉许柏承的虚虚实实,最看破他的诡谲狡诈,不是许崇文,而是林姝。

许崇文戒备半生,连血缘都寡淡,他照样没能防范得了许柏承的篡位逼宫。红尘人间,芸芸众生,看得透许柏承的眼睛寥寥无几,我食指掠过自己眉尾,半是欢喜,半是惆怅,看得透他的眼睛唯此一双。

也是千疮百孔,爱恨牺牲后才练就。

在光影尽头的男人察觉到我进门,他在一片黑暗中审视我,有两缕淡蓝色的烟雾从他鼻孔渗出,他掐灭了烟蒂,消沉的目光停在我无血色的脸庞。

“很意外吗。”

烟灰缸里的火光未燃尽,映照他眉心,他丰神俊朗,伟岸如山,又阴冷至极,像莫测的深渊,望不见底。

我后悔了。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我清醒了。

我并未看得透他。

许柏承啊许柏承,苍生之大,天涯之广,哪里有人看得透他。

我低着头,眼眶通红。

他没有起伏,没有感情的嗓音刺穿黑夜,刺穿这片难寻一颗星星的夜幕,“哭什么。委屈吗。”

我不说话。

他闷笑,笑不达眼底,“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