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脚,你是何居心。”
“许董,我的居心和您是相同的。要在梅尔立足,您在董事长位子上立足,我在自己的本职位子上立足。我咨询了工程队的专家,十五层以下的高楼降低一个标号不成问题,地基轧实一些,没什么后患的。况且何止咱们一家的工程在材料上动手脚,出事的寥寥无几。”
许柏承倚着椅背,刚好他胸膛以上隐匿在晦暗里,什么都察觉不了,他一贯谈事时没语气,外人探知他全凭猜想。
好半晌,他终于开口,“尹经理认为可行吗?”
尹正梧回答,“方案是我做的,我当然认为可行。”
许柏承笑了,“既然可行,那就下发,采购部,市场部,尽全力配合你。”
尹正梧问,“方案改动吗。”
许柏承悠闲自得转动着椅子,“先采购,我要完整的图纸和注释,最终再敲定。”
尹正梧接过材料,“我吩咐下面照办。”
我眯着眼,尹正梧有几分引诱许柏承犯错跳火坑的意思,大工程交工时都需要抽检,检测不合格的,轻则罚款重建,重责涉嫌违法,对许柏承是百害无一利。
尹正梧是我的人,我没指使他搞这出,他竟然私自做主要暗算许柏承,他哪来的胆子。
尹正梧拿着资料袋从书房内出来,迎面撞上我,我们四目相视,他镇定自若的鞠了一躬,“夫人。”
我一动不动望着他。
他脸色有一瞬的不自在,“夫人,您没事我先走了。”
我瞥了一眼书房,门扉留有一道缝隙,越过缝隙,我发现许柏承在翻阅别的项目文件,并未关注过道的动静,我当即追上尹正梧,追到楼梯口,叫住他,“尹经理留步。”
尹正梧步伐顿时戛然而止,他疑惑问,“夫人,您有何指示?”
我耐人寻味感慨,“尹经理同我生疏了不少。”
他毕恭毕敬,可恭敬背后是很明显的疏离,“您寄人篱下,我不宜多言。”
我拨弄耳垂的吊饰,“尹经理看我心安理得成为柏承的金屋藏娇,认定我贪恋风花雪月,违背了自己许下的当初不伤害崇文的诺言,便自己迫不及待出马了吗。”
此时夜深人静,尹正梧顾虑许柏承听到我们的对话,他刻意压低声,“夫人,您误解了。”
“哦?我误解了吗。”我兴致勃勃请教他,“尹经理的真实意图是什么呢。”
尹正梧郑重其事澄清着我对他的怀疑,“俗语说,良禽择木而栖,老董事长大势已去,而新董事长大势所趋,夫人以为,聪明人是向新资本靠拢,求得安身立命之所,还是盲目固守着自己昔年的伯乐,与新资本对峙,导致殃及自身呢。”
我故作讶异,上下打量他,“尹经理倒是坦荡。”
他笑而不语。
我掸了掸他西服不存在的灰尘,一字一顿说,“所以你竭尽所能辅佐柏承,将来日的荣辱尊卑,押注在他提携和贬斥的一念之间。”
尹正梧说,“不错。”
我鼓掌,“好啊。”我说罢逼近他,将距离缩短到一拳之隔,只要我们谁站不稳,稍稍前倾,一具身躯便挨上另一具身躯,“尹经理冠冕堂皇的自证,你猜我信吗?你一周前还替崇文鞍前马后,不惜在柏承眼皮底下兴风作浪,我相信时过境迁,也相信人面兽心,唯独不相信,崇文安排你潜伏柏承身旁担当卧底,他倾注了全部信任,他这般器重委以重任的尹经理,会玩倒戈的戏码吗?”
尹正梧面无表情杵在那,一簇朦胧的灯影之中。
我退后半步,阴恻恻冷笑,“尹经理好大狗胆,竟敢欺上瞒下,循循善诱自己的上司铤而走险,你这是奸臣。”
他平静的神色总算在我一语道破中爆发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