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许柏承大功告成后,没道理不追查许崇文的海外账户,好比一个磨盘,他推动了三分之二,余下的三分之一怎会收手呢,许崇文的私产将近四十亿,和华腾吞下兰大之前的市值持平,许柏承分明是斩草除根的脾气,却关键时刻戛然而止,委实说不通。
除非他在钓鱼,用这笔巨额充当诱饵,引出暗中蛰伏的私生子。许柏承想必猜到私生子已经悄无声息地伺机奋力一搏,如今他独揽梅尔大权,而许崇文名下股份又空空如也,私生子再躲下去,恐怕连喝汤都痴心妄想,也该按捺不住了。许柏承在赌,他赌许崇文会倾其仅有的财产最后扶持私生子一把,能不能站稳脚跟,就看私生子的造化了,私生子想翻盘需要大量的资本,只有资本富裕,才能在商场大开杀戒,用染血的长矛撬开许柏承扼住梅尔的手,从而分杯羹。因此许柏承断定海外账户一日不空,许崇文和私生子都尚存一线生机,这一线生机,足以把他们从海底钓出,再一网打尽。
其实私生子真相大白也影响不了梅尔的基脉,顶多口碑遭遇滑铁卢,梅尔和华腾的公关团队是业内一流,联合进行舆论的调整,并非会全然失去控制,但私生子的出现对许柏承是绝对的危机,会促使许崇文与长子翻脸,他现在只能妥协,起码许柏承为他养老送终,操纵着梅尔不至被外人瓜分,再多一个儿子就多一重依靠,许崇文有翻脸的底气。许柏承不畏惧外因,内部的毒瘤盘根错节是他的忌讳,也是梅尔的忌讳,许柏承一路走来,树敌不计其数,程世洵之流被他得罪惨了,假设私生子在许崇文的正名下破土而出,泄恨倒戈的,落井下石的,在内忧外患的夹击中,后果不堪设想。
许柏承急于用许崇文的私房钱引蛇出洞,当场连根拔起,封死私生子作祟的余地,总好过放任置之。一旦他取走三亿英镑,许崇文保不齐破罐破摔,他亏欠私生子远胜长子,亏欠转化为疼爱,他所表达疼爱的方式一定是触犯许柏承利益的,许崇文在商海闯荡半生,手头多少有点人脉网,给私生子谋一条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出路不是没希望,届时他求什么人,搬出什么筹码,会超出许柏承掌控的范畴,他没有精力像无头苍蝇似的大海捞针,严防死守,所以他想在开头就干脆断了他们的生路,钱不是重中之重,他要捕捉私生子。
许崇文在资产转赠合同的落款处牵着字,“江闻还好吗。”
我告知他都很好。
他望向我,“真的好吗。”
我说,“真的。”
他撂下钢笔,“林姝,拜托你了。”
我也望向他,好半晌,我有些心虚转移视线,“我明白。”
我走到一楼,保镖还在客厅翻找药箱,我一声不吭,离开了景河公馆。
我回到澜园保姆正在客厅清理茶几,我问她柏承呢。
她一指二楼,“林小姐,先生在办公,李秘书也在。”
我只是随口一问,我以为许柏承在公司,他旗下有两家上市集团,日常会议与应酬忙得不可开交,我是没想到他白天在家的,“他没出门吗?”
岚姐抄着鸡毛掸子掸了掸沙发扶手,“没呢。”
我皱眉,“下过楼吗?”
她说,“也没有。午餐是我送进书房的。”
“找我了吗?”
岚姐说,“找您了,我说您去购物。”
我点头,“好。”
我走上楼梯,直奔回廊尽头的书房,距离书房还差四五步远,我听见李秘书在讲话。
“许董,万科的大盘消耗不起了,本来金方盛必败无疑,我们撬走兰大,再吞掉万科,两方的资本都注入华腾,华腾的市值将赶超千亿,您在数月内完成如此庞大的收购壮举,是海城的商业传奇了,只差一步就达成,功亏一篑太遗憾。”
许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