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不迭点头,“您自便,许太太。”
我抽出盒子里的餐巾纸,往里间走的过程,意味深长交待了茶艺师一句,“小哥,照顾好我们杜太太,我闹肚子,一时半会出不来。”
茶艺师腼腆笑,杜太太哎呦了两声,“许太太,你要死的哦。”
“杜太太不乐意吗?原来我此一举了。”我揉着肚子,“那我不去了,正好和杜太太多聊聊女人的私房话。小哥,你退下吧。”
杜太太憋着笑,她推搡我,“我的许太太,您快别取笑我了,体谅体谅我。”
我心领神会,将洗手间的磨砂门一锁,茶艺师拉上隔断的屏风,一阵哗啦啦响,紧接着鸦雀无声。
是老手了。
知道压着叫声。
我骑在马桶盖上,只觉乱七八糟的。
什么怪力乱神。
我倒成海城上流阔太们偷情的遮羞布了。
说来有趣,平日里大出风头的太太,她们的老相好我是认了个遍。
我在洗手间待了半小时,等屏风拉开我才走出去,许太太歇在椅子上,茶艺师不知所踪,桌上的香茶也冷却。
我噗嗤笑,“一壶三百毫升的龙井茶,咱们喝了小半天。”
杜太太的声音是未从余韵里挣脱的沙哑,“好茶,要慢慢品。”
“是了。您品得尽兴吗?”
她起身,挎着我胳膊,“怪不得在花丛里打滚了一辈子的许董事长,被您拿下了。您真是一朵解语花。”
我和杜太太笑谈着从雅间出来,恰好一拨人马也从走廊过来,我们专心致志在闲聊,并没关注这拨人马是何方神圣,只知能够在三楼五千元一桌茶点打底的包房谈事,必定非富即贵,与许崇文有合作的同僚会先同我打招呼,商界的高低贵贱泾渭分明,交际法则是弱者讨好强者,我不能太平易近人,从而降低许崇文的身价,那些没合作过的没理由赏台面。
我们一进一出擦肩而过时,我听到谁说话,“沈律师又帮助宋氏平定一场风波,宋董事长再度逢凶化吉,把沈律师当做救命稻草了。”
男人嗓音温润,云淡风轻,“您过奖了,受理委托人的纠纷,是律师的本职。”
我步伐顿时一停。
男人大笑,“沈律师啊,您太谦虚了,咱们当真钦佩您五体投地。”
我扭头看。
男人只一副背影,通过这一副清清爽爽的背影,能窥见他的温雅克制,风华绰约,他即便在泱泱人群中消沉安静,不声不响,也令人难以忽略他的存在。
明黄色的缎面衬衫,敢穿的男人寥寥无几。
太浮夸,也太夺目。
年少气盛的男子显得过分张扬,成熟男子显得过分轻佻。
可出乎预料的,穿在沈怀南身上却格外的霁月光风。
他的的确确是一个能称之为漂亮的男人。
漂亮到极致的男人。
尤为诡异是,每一次的狭路相逢,沈怀南都带给我不同于上一次的味道。
他时而刚烈肃穆,用最正义的语言在法庭上演绎着他的朗朗乾坤,万丈豪情;时而斯文风流,潇洒无欲求。
他此刻手持一份加急资料,侧身同男人沟通着,
我在冗长的过道中端详他。
肤色如雪,眉目俊朗。
在儒雅之气上,添一层英气,媚气。
像孤傲的兰花,像挺拔的松柏,又像灼灼的桃花。
简直要了女人性命。
沈怀南的五官沉郁而立体,带一点老电影的世故和陈旧,世故是他的滴水不漏,陈旧是他的与世无争。他是很静止的男人,没有野心,没有冲锋陷阵称雄的欲念,他藏着自己的野心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