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表情迥异,但无一例外是不可思议的愕然。
最跋扈的肥仔撞了鬼似的,“奶奶的!傅爷,是许柏承。”
傅彪瞬间醒了酒,他布满血丝的眼球洗去混沌,逐渐清明,“不用你提醒,我看见了。”
肥仔收敛了些,他龇牙,“许柏承的场子不是Vise,还是V什么玩意,他来百达丽干什么?”
傅彪到底是风浪堆里洗礼的大鱼,他还算镇定,从裤兜里拽出四四方方的小铁盒,“百达丽有他的股份,海城的会所酒吧月中收分成。”
肥仔直勾勾望着许柏承,警惕他会出其不意做出什么举动,“他不是和宋铂章的千金订婚了吗,光明正大在窑子里抢女人,他岳丈和婆娘不管?”
傅彪抽出盒里的牙签剔牙缝,“他婆娘管什么,林姝是他老子的娘们儿,他逞英雄来了。”
肥仔大惊失色,“傅爷,这女人是许崇文的老婆?咱顶枪口了?”
傅彪一巴掌横在保镖左脸,“你狗叫什么!”
肥仔嘬着牙花子,不敢言语。
我早已从慌乱和木讷中冷静下来,我回过头,对上一双没有温度和热度,只有漫无止境的戾气的眼眸。
眼眸的主人淡漠,肃杀,有超乎常人的果断和克制。
像蛰伏的猎豹。
像灰色的狐狸。
我仰视着他。
我如一株野坟的花,仰视难得一遇的月亮。
他不是旭日,亦不是落日。
他在鱼水之欢的世界外,不热烈,不温存。
他有圆月的强悍,有世人对月满时的狂热,他使人向往,他的阴翳和沉闷充斥着蛊惑,埋葬着惊心动魄的,情难自抑的故事。
他有弯月的忧郁,有世人对月半时的迷茫,他使人堕落和沉落。
许柏承的脸有一股消沉的风流,属于成熟的压迫性的男人的韵致,赐予这天地威慑,颤抖和崇拜。
他正经的斯文,荒诞的不可一世。
他分明无声无息,又剐起惊涛骇浪。
他伫立在光束里,和我对视。
他沦陷于那样的灯光里。
连带这华灯璀璨的时光都沦陷。
许柏承从我寂白的脸上移开视线,灯太刺眼,以致一切都失真,他香槟色的衬衫也虚幻成灼人的冷白色,他侧目望了一眼包房内被打得奄奄一息的胡经理,他连看都没看傅彪,像故意晾着他,语气低沉问了一句,“谁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