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车水马龙,他越是夺目,越是风度绝伦。
为这样的男人发了疯,中了魔,若最终不属于我,眼睁睁任由其他女人占有他,占有他的名分,占有他的人生,占有他即时的荣耀和来日的沧
桑,我的确不甘心。
许崇文吸食完一支,又焚上一支,他没急于抽,就那么烧着,烧了三分之二,他才抽一口,“李秘书说,你和宋幼卿的订婚仪式,宋氏不打算
隆重举办。”
许柏承说,“让父亲操心,是我不孝。不隆重举办我也确有此意。订婚昭告即可,正式的婚礼当然不会从简。”
“宋幼卿肯吗。”
“宋铂章的指示,她肯不肯只能听从。但我会安抚她,仪式之外身为未婚夫的礼数,我一一补全。”
许崇文熄灭烟蒂,将余下半支烟搭在烟灰缸边缘的凹槽处,他越过窗上的倒影看着许柏承,“明天是你母亲忌日。”
许柏承正准备返回关上门,他步伐一顿。
许崇文继续说,“往年她忌日,我都去寺庙上香,今年我身子的缘故,暂且搁置。我同你母亲的旧事,你当年还年幼,我并没告知你,至于我
没有安排她的后事和灵堂,自有我的用意。”
许柏承脸色阴沉到极致,许崇文浑然无觉,仍揭开他难以释怀的恨意,“我虽然不戳穿你,这几年你私下买墓地,有心祭祀你母亲最好低调
些。人死如灯灭,再风光她也享用不到,不要给许家招致流言。”
许柏承不疾不徐走近,“如今林姝在梅尔独揽大权,她作为您妻子,享有丈夫给予的光环和红利,我母亲并无,她在世时不得您欢心,死因也
不明不白,去世后我不指望父亲还她应有的体面。”
许崇文猛地转身,“你在对谁说话。”
我在门外将他们的争执听得一清二楚,许柏承这时出其不意拉开门,我避之不及与他迎面相撞,他也未料想我会在这,眯着眼驻足,不置一
词。
我有一霎慌乱,但迅速恢复了镇定,我举起手上的茶盏,“喝茶吗?新沏的雨前龙井。”
许柏承前行两步,我也被他逼退两步,他冷静漠然的眼神定格在我面孔,我不明所以问,“你和他吵架了?你千方百计忍到今日,何苦非要惹
恼他。”
许柏承一言不发。
许崇文脾气很冲,“你怎么不走。”
许柏承使了个眼色示意我离开,我刚要撤,许崇文又在屋里唤我,“林姝。”
我立马停住。
许柏承偏头,“父亲,我不打扰您了。”
许崇文冷笑,“你今天的态度自己回家反思。父亲二字你倒叫得熟络,可实际你为你母亲鸣不平吧。”
也许是提及了不该提的,刺激到许柏承的底线,他一改平日的温和恭顺,“您直言我鸣不平,想必这一桩往事是存在不公平了。”
许崇文怒不可遏拍桌,“我待你母亲不公,你母亲造的孽不是孽吗。”
“婚姻不忠,是父亲的过错还是母亲的。”许柏承自始至终云淡风轻,不像对峙,亦不像质问一段陈年恩怨那样充满暴躁戾气,但字字如针
扎。
许崇文急火攻心,太阳穴青筋一根根胀起,他拔高音调,“林姝!”
我在原地应声,“我在,崇文。你消消气,谁家父子不拌嘴,哪有你们这样剑拔弩张当真的。”
他手臂一挥,扫落了桌上的白玉镇纸。
区区一墙之隔,声响大得很,我吓得险些摔了手中茶具。
我战战兢兢,“早晨我出门逛了茶行,新上市的特级龙井,我挑了最嫩的叶芯,崇文,你要尝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