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几千人眼睁睁地看着牛牯杀人无动于衷,甚至叫好声一片,随着场上浓重黑雾的刺激,越发激起内心的兽欲。

“弄死他!弄死他!”

“还不杀了他!”

“快甩开!再来一脚,杀了这个杂种!”

场上喝彩声如雷动,男人们纷纷握拳扯着嗓子为大牯牛摇旗呐喊,兴奋得如同一头头猛兽,恨不得下一秒就要扑上去蚕食人牯。

“牟”大牯牛一声高亢长嘶,狠狠将角上穿刺的人体抛开数米。人牯瞬间砸落在圈外的石壁上,激起一阵黑雾翻滚。

咚-咚-咚-角斗场内一阵地摇山晃,公斤的大牯牛飞快地俯冲过来,四肢牛蹄踏出极重的力道,震得地面颤动不止。

“快跑啊!”云出岫忍不住朝人牯呐喊出声。

眼睁睁地看着大牯牛冲向人牯,那人却靠在石壁上浑身淌血,没有一点力气,呆呆地瘫软在地。

“牟”野兽的凶性被疯狂的战斗彻底激发,抵着两只粗壮的牛角向他冲来。

“停下!快停下!不能杀人!快把它拉回来!”裁判席的郑支书惊吼出声,拼命向石壁下那人奔去。

一场搏斗,凶兽岂能杀人!

而满座村民却无一人动衷,都格外热切地观赏厮杀搏斗。就连大榆树村的族长老九公,看着亲手培育的人牯即将惨死都面不改色不发一语。苗寨对人牯的冷漠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场内股股黑雾浓烟翻滚,黑烟笼罩的最深处,一只公斤的斗牛向场边的人类疾驰而去。与此同时,郑支书疯了一般跑向人牯,试图从牛牯蹄下救人。

“阿尧停下!”在他与牛牯即将相遇的一瞬间,场内响起一道沉闷的枪声。

枪响之后,近在咫尺的庞大牯牛瞬间倒地,公斤的巨大震动荡出周围几米翻滚浓烟。

一道鲜血溅在郑鹤尧脸上,面前场景登时如泰山崩塌,大牯牛突然倒伏在地,口中不住地发出哞叫呜咽,四肢还在黑烟中抽搐挣扎。

牛头之处,一道枪口炸得牛首尽裂,半边头颅被枪击爆得残破碎裂,大片鲜血从颅腔内喷涌而出,摊开一地血花。

而倒地的牛牯脊背之上,骑着一个头戴牛首的人类。

那两只牛角将另外半边牯牛首整个贯穿,刺破了牛牯的头颅,昂扬地挺立在黑烟之中。

全场瞬间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苗民们敲着鼓吹着号,欢呼新任牯王的诞生。

周围的村民们从观众席上纷纷涌入场内,层层包裹着死去的大牯牛和新任牯王欢呼喝彩。一时之间,广场四周鼓声隆隆作响,号角声狂呼长号。

纷纷涌涌的人群一齐挤过来,簇拥着牯牛之上残存的胜利者。

“牯王!牯王!牯王!”

“铛铛铛”场内响起三声铜锣惊鼓。

那面千年的老铜鼓被万人敲响,苗地山民欢呼着,庆祝大榆树村的人牯蝉联五冠牯王。

瘦小的人形在人群最中心卸下了五十斤重的牛首,虚弱地身躯被众人高高举起。胸前贯穿的巨大血洞仍在汩汩淌血,人血牛血,溅了附近村民满脸满身。

“阿尧哥哥!你没事吧!”他的手被紧紧握住,岫岫满目担心地察看他周身。

郑鹤尧这才惊缓回神,愣愣地看着岫岫。她手中,还有一柄精巧的枪支,见他察觉,瞬间收回衣摆。

见他没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怨怒道,“你怎么就一头热血地冲过去了!要是它伤到你怎么办!”

郑鹤尧顶着责怪的目光低下头,“我只是想救人。”

“你能救什么人!身无几两肉,给那牛塞牙都不够!”岫岫愤怒地斥责他。又向骑在牯牛上的人牯看去,那个浑身沾满鲜血的人类睁着双眼僵硬地挺立原地。